钱大夫当然敢答应。
“……你一大夫,又不是普济堂的东家,你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薛湄淡淡道,“我也不要你做孙子,免得借用我的名声。
只一个要求:将来我不管推广何种救治手段、不管放出何种药物供大家取用,你都不准用。”
比如说那个急救法,就不给他。
钱大夫一愣。
急救法还是很好用的,他已经成功了一次,获取了不少的名利。
这次若不是吴少爷一直不醒,略有点意外,吴掌柜肯定要重金酬谢他。
薛湄还说,将来有其他的手法,比如说剖腹术?
还有药供大家用,比如说麻沸散的成药?
钱大夫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只要他赢了,他就可以拿到麻沸散的秘方。
到时候,他就可以抛开普济堂,自己开个药堂。
“好,一言为定!”钱大夫道,“县主,你可不能反悔!”
“你不要反悔就行。”薛湄道。
接下来,这位钱大夫,居然真的寸步不离卢文。
卢文开方、抓药,他都在场,而且亲自验过了那些药,的确是大承气汤里面的药材,没什么掺杂。
熬了药,薛湄让卢文小心给吴少爷服下,当心他再次吐出来。
用药之后,薛湄和卢文离开。
钱大夫怕他们搞鬼,断乎不肯走,非要留在吴家。
吴掌柜对此事,格外容忍。
薛湄到了金匮堂,卢文让人置办饭菜,他们俩在后院吃了。
“……那个吴掌柜,性格好像有点软,他是如何操持起这么大的买卖?”薛湄问卢文。
那家布匹行,门面不输给卢家的金匮堂,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
而金匮堂所在的街道,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吴家能把后街做自己院子,说明很有些财力。
“他太太是个厉害的。”卢文说,“你知道吴孝子为何要上吊吗?”
“孝子?”
“他有这么个外号,就是他很怕他母亲。”卢文说。
薛湄:“……”
她回想了下,自己去吴家几次,吴太太都在场。她看上去存在感不强,是个有点寡言的妇人。
她如此厉害吗?
“他为何上吊?”
“他母亲让他娶了个恶婆娘,他不爱在家,家里不准养小妾,他就在外面安置了一个宅子。”卢文道,“他找了个女人。老祖宗你绝对想不到他找了个什么样儿的。”
“什么样子的?”薛湄笑道。
卢文说话一套一套,薛湄忘记了吃饭,就默默听着他讲。
“他找了崔千女。”
薛湄:“什么意思?”
“崔千女是人名,现在说起来可能没人知晓了,但我爹他们年轻时都知晓崔千女。她是名妓,二十七岁时自赎自身。
出来之后,她跟过去客人全部断了联系,大家都以为她离开了夏阳城。不成想,十五年后,她跟了吴孝子。”
薛湄:“……”
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卢文还以为她没绕过弯弯儿,笑道:“老祖宗您还没听明白,他外室是个四十三岁的老伎。”
薛湄:“哦,是有点被世俗不容。”
卢文诧异看了眼她。
这只是被世俗不容吗?
吴太太都没四十三岁,那崔千女比吴孝子的娘还要大呢。
“……反正就是被吴太太知晓了。吴太太带着吴少奶奶上门,离开之后没多久,那崔千女就割了脖子。
吴孝子一天之后去外宅,人都凉透了。他一怒之下回家,又被他娘打了两巴掌,这才闹着上吊的。”卢文道,“好好男儿家,不成体统。”
薛湄没见过崔千女,也不了解吴孝子,不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不过,吴孝子恋母,估计是真的。
对母亲又爱又惧,想亲近却又不敢,于是寻求其他的安慰。
“我们都没经历过这些,不要乱评价旁人了。”薛湄笑道,“咱们只管治病,不需断案。吃饭。”
卢文还想跟薛湄说些八卦,薛湄就觉得他有点嘴碎,叽叽咋咋不得安宁,吵得她头疼。
这时,卢殊进来了。
卢殊先给薛湄作揖:“县主。”
“大哥,要叫老祖宗。”卢文每次都要提醒他一遍,因为看到大哥吃瘪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
卢殊瞪了眼他。
薛湄无所谓:“坐吧,吃饭了吗?”
卢殊:“……”
他不是来吃饭的,而是听说了卢文胡闹。
他坐下,转而问卢文:“你给人家上吊自尽而昏迷不醒的人,开了大承气汤?”
卢文有点紧张了:“是啊……”
卢殊脸色几变,几乎要发怒,忍着一口气,尽可能让声音平稳:“你是如何诊断的,跟我说说?”
“不是他诊断的,是我。”薛湄道,“我需要攻下的药,利尿排泄。我问卢文,哪种药好,卢文就说了大承气汤。”
卢文连忙点头:“对对,老祖宗说了要用峻药。”
卢殊:“县主,您连脉都不会请,居然敢开药?”
薛湄:“……”
卢文觉得自家大哥打脸有点狠,同时也暗暗担心,大承气汤到底行不行啊?
没听说过给上吊的人用这种药。
“我知道他为何呕吐和神志不清,因为他是脑水肿、酸中毒。除了利尿,我想不出其他办法。
我需要让病人处于轻微脱水的状态,让脑组织把脑子里的水分转移到血液里,所以要用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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