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一张脸孔生得英俊之极。如一柄出鞘的宝刀,光芒耀目,令人无法忽视。
这就是他的儿子,贺祈。
当日他离京的时候,贺祈还是个不解事的幼童。十几年的时光,似乎转眼即过。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出众耀目。
平国公在看贺祈,殊不知,贺祈心情复杂,尤胜过他这个亲爹。
前世他受伤毁容,世子之位被夺,狼狈离京来到边关。平国公恨他不争气,对他极为冷淡,父子关系十分淡薄。
重活一世,父子重逢。平国公满心骄傲满目喜悦,他心中的复杂滋味,却只有自己知晓了。
贺祈上前,抱拳拱手:“儿子见过父亲。”
平国公性情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兼且眼下人多,不宜真情流露。平国公只冲贺祈略一点头。
父子相见,这般情景,真是尴尬。
就在此时,平西侯满脸喜色地上前,用力一拍贺祈的肩膀:“三郎!隔了几个月没见,真是想死舅舅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贺祈眉头舒展,咧嘴笑了起来:“久别不见,我也一直惦记舅舅。舅舅一切可还好?”
平西侯笑道:“有仗要打,我整日不知多有精神,怎么会不好!”
舅甥两个对视而笑,默契十足。
平国公:“……”
贺祈对舅舅平西侯可比对他这个亲爹要亲热亲近多了。
平国公忽然有点牙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过去。
平西侯生性粗豪,对平国公那含着酸意的一瞥浑然不察,爽朗地笑道:“三郎远道来边军,今晚可得和舅舅好生喝几杯!”
贺祈欣然笑道:“我从京城带了舅舅最爱喝的梨花白!”
平西侯大喜,搓着双手:“太好了……”
平国公咳嗽一声:“军中不能饮酒!”
真是扫兴!
别人怕平国公,平西侯可不怕,立刻笑道:“行军途中不能饮酒,打仗时也不能喝酒。这是军中规矩,我当然知道。不过,鞑靼太子远道而来,今晚总得设宴。少喝几杯,不会误了军中大事!”
平国公也不便在众人面前拂了平西侯的颜面,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平西侯可不耐烦看平国公的臭脸,兴冲冲地招呼贺祈:“三郎,走,到舅舅的营帐去说话。”
贺祈笑着应了,随平西侯一同走了。
平国公:“……”
被晾在一旁的朱启珏也有些微委屈。亲爹啊,好赖也看你亲儿子一眼吧!这偏心可真是偏得没边了啊!
朱启珏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奋力追了上去。
平国公当然做不出这等事来,眼睁睁地看着贺祈走了,心里一阵气闷。
贺凇浑然没看出自家兄长的郁闷,低声笑道:“我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三郎了。这就去平西侯营帐里,和他们一道叙旧热闹热闹。”
说完,也走了。
平国公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他十几年没见过儿子了,他也很想和儿子说说话好不好。这些个没眼力的!
……
平西侯父子和贺祈三人前脚进了营帐,贺凇后脚就到了。
“二叔,”贺祈是晚辈,自要主动寒暄招呼:“二哥受了重伤,不知现在伤好了没有?”
贺凇不愧是狠人,面不改色地应道:“一直都是大郎在照顾他,我从未去过伤兵营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贺祈:“……”
贺祈微微抽了抽嘴角。
知悉内情的平西侯,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想知道还不容易,我这就命人去叫大郎过来。”
贺大郎无官无职,今日迎接鞑靼太子,他没资格露面,一直待在伤兵营帐陪着贺袀。
贺大郎是平国公的庶长子,妻子朱氏是平西侯府的旁支嫡女。平西侯对忠厚安分的贺大郎颇为欣赏喜爱。
过了片刻,贺大郎步履匆匆地来了。
兄弟两个久别重逢,见面自有一番热络欢喜。
贺祈问贺大郎:“大哥,二哥现在伤势如何了?”
贺大郎笑道:“程军医亲自为二郎看诊开方,精心看顾。二郎在一个月前便能下榻走动。如今行走无碍了。听程军医说,再过些时日,二郎就能重新提刀上马杀敌了。”
贺凇眉头微松。
这个孽障,总算福大命大。
贺祈眼角余光瞄到贺凇的神情,心里有些唏嘘。
二叔当然很在意贺袀。不然,也不会当机立断,了结他和贺袀之间的恩怨。又将贺袀带到边关军营里。
只希望,贺袀是真的知错悔改,迷途知返。不要辜负了亲爹贺凇这一片深沉的爱子之心。
“二哥没事就好。”贺祈神色自若地笑道:“等我安顿下来,就去探望二哥。”
这段时日,贺大郎每日去陪贺袀,开解劝慰的话不知说了多少。贺袀看来也是真的想通了。知道贺祈来边关的消息之后,贺袀主动对贺大郎说道:“等三弟来了边军,我要去见一见三弟。”
贺大郎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也觉欣慰:“好,到时候我陪你一同前去。”
贺凇眉头舒展开来,心中涌起一丝感激和动容。
贺祈虽然年少,胸襟气度样样不缺。只要贺祈既往不咎,那个孽障日后也能在边军里立足安身了。
平西侯问起了贺祈这一路的情形:“听闻你们这一路行军,颇有些波折?”
贺祈目光一闪,轻描淡写地说道:“都是些拳脚小事,没什么大碍。”
任元思兰再精明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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