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学规矩”一事,不是什么秘密,很快便传了开来。自然也传进了永安侯夫人耳中。
永安侯夫人越思虑越觉心惊,惴惴不安地低声对永安侯说起此事:“……侯爷,皇上为何这般对寿宁公主?”
永安侯目中闪过阴霾,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永安侯消息灵通,早已探听了此事背后真正的原因。
寿宁公主怎么对二皇子,宣和帝不会放在心上。可寿宁公主对裴皇后不敬不孝,激怒了宣和帝。所以,宣和帝才会如此严惩寿宁公主!
永安侯夫人听了事情原委后,面色一变,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裴婉如,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将皇上迷昏了头!”
前些年,郑皇贵妃最受宠的时候,宣和帝爱屋及乌,格外偏爱大皇子。
眼下,郑皇贵妃彻底失了圣心,大皇子声势大减。
裴皇后趁势而起,独得天子欢心,中宫之位越坐越稳……可气的是,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没沾到半点好处,还一个接一个地受罚。
倒是六皇子崭露头角,一跃成了宣和帝最喜爱的皇子。
永安侯闻言,面色愈发阴沉。
他真是看走了眼!
他没想到,裴婉如竟能迷惑住宣和帝,对宣和帝的影响力之大,在门外的少女,身着鹅黄色的罗裙,娇俏的脸庞浮着异样的苍白。一双灵动的黑眸蕴满了惶恐和惊骇。
永安侯夫人伸手,将裴绣拖进了寝室,猛地推上门,发出嘭地一声响。
“你怎么忽然来了?你刚才在门外,听到了什么?”永安侯夫人紧紧攥着裴绣的手腕,用力极大,勒疼了裴绣的手腕。
裴绣吃痛不已,用力往回抽,可不管她如何用力,就是挣脱不开。
永安侯夫人手握得更紧,靠得更近,目中闪着寒光:“阿绣,你快说,你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永安侯一言不发,就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裴绣。
裴绣全身不停颤抖,用力咬着嘴唇,下唇咬出了深深的印记。一张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来给母亲请安。偶尔生了淘气之心,故意悄悄到了门外,想猛地出声,吓一吓母亲。
没想到父亲也在。她一时好奇,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然后,便听到了令她胆寒魄散的一席话。
父亲母亲似乎是在说宫中的皇后娘娘。
可皇后娘娘的闺名不是叫裴婉清吗?裴婉如……明明是程锦容死去的亲娘名字。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口中?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到底是裴婉清,还是裴婉如?
她慌乱之下,下意识地转身要走。没曾想,闹出了动静被察觉。父亲和母亲异于寻常的反应,愈发令她惊惶失措。她不停地喃喃低语:“我真地什么都没听见。”
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沉。
裴绣果然什么都听见了!
永安侯冷冷道:“阿绣,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通通都忘掉,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裴绣苍白着脸,全身哆嗦个不停。
永安侯夫人放软声音,低声哄道:“阿绣,你还年少,不知人心险恶。有些秘密,也不该是你知道的。听娘的话,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忘掉,就当你没有来过。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在何时何地何人面前,都别提起裴婉如三个字。”
似乎有什么堵住了裴绣的喉咙。
裴绣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
她什么都没听见。
她什么都不知道。
宫中的皇后娘娘是裴婉清,不是裴婉如。
……
这一日过后,裴绣就病倒了。
裴璋每日在宫中当值,回府多是休息,隔了两日才知道裴绣生病的事。特意前去探望。这一见之下,裴璋不由得一惊。
“妹妹这是怎么了?”裴璋皱起眉头,沉声问永安侯夫人:“她的脸色怎么这般潮红?”
裴绣一脸潮红,病恹恹的闭目睡着。一眼看去,着实病得不轻。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得这么重?
永安侯夫人一直守在裴绣的床榻边,闻言叹道:“前两日天气骤冷,她受了风寒。这两日一直发着高烧,喝了汤药,当时退了烧。可没过几个时辰,高烧又起。我这心里委实放心不下,只得一直守着她。”
就在此时,裴绣口中模糊地呓语了一句。
裴璋耳力敏锐,听到了这句话,面色顿时变了,倏忽看向永安侯夫人:“母亲,妹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何意?”
永安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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