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儿知道他们需要帮助的?这么寄钱多久了?
不到一年吧。幸福杂志上看的。
sun,你真了不起。今天,算上我一份,让我也有个机会给咱们祖国花朵施点肥,浇浇水...
蒋军掏出钱包,把两个硬币厚的一沓百元钞票全拿出来。
我望着他,我说,你干嘛?赶紧把钱收回去,你要有心,贫困地区上不起学的孩子多着呢,固定去帮一个,不过只要资助了他们,给了他们希望,你就得坚持下去,
蒋军点点头,他说,那,等把杂志给我看看吧,我也资助一个。
我一笑说,好。
从邮局出来,时至傍晚。
蒋军说,钱寄了,现在咱们去哪儿呢?
我愣一下,我说,啊,随便,去哪儿都行。
蒋军看我两眼,然后他说,sun,你根本没有东西要买,对不对?
我闷头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蒋军停下来,他说,那听我的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点头同意——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当时心里会觉得自己很虚伪。
蒋军带我去了商场,在地下音像超市里,他把架式唱碟机的耳麦递给我,笑着说,每趟回来,都跑来听歌,一起听吧,消磨消磨时间。说完,他拿起另一只耳麦自己戴好。
唱碟机里播放着文文的新专辑“命运弄人”,文文投入地唱着:“……是谁向我们的爱放箭,一种一生找不到替代的怀念,说不出再见,让时光倒转,让我把你愿望在这一刻实现,在天堂,在人间,任凭风雨席卷,真情不变……”
我摘下耳麦,我说,蒋军,我想回去了。
蒋军望望我,他说,那好,我也觉得今天这歌没意思,一块儿走吧!
我和蒋军离开唱碟机,我们的身前身后是一排一排的音像品,我走在前面,蒋军叫住我,他拿起一张银色包装的,等我一下。说完,他跑到收银台去付钱。
等到蒋军大步流星地走回来,他笑着跟我说,呶,买给你的。
我看着蒋军手里的那张cd,他等着我接下来。
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正在不露痕迹的颤抖,我说,谢谢。
上海的街头人来人往,我们的中间不时有人走过去。我们分开。再到一起。分开。再到一起。
蒋军说,潘伟柏新出的那个“不得不爱”挺好听,我买的这张是新歌+旧歌的大杂烩,里面还有“秋日的私语”呐,我猜你肯定喜欢,电话铃声都是它,我也特喜欢,那天在公车上,你的电话响,还以为是我的了,满那儿找,结果不是。
我一笑。
蒋军说,sun,你小时候应该特皮吧?听二叔说,你练过跆拳,现在怎么样?看你桌上那相框,拍得好像男孩一样,站你旁边撑着手的女孩是你姐姐?不过不像啊!你跟你姐姐在一块儿住吗?
没,自己住。我姐都结婚了,我小侄儿今年都四岁呢。练跆拳需要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不行,我已经扔下好几年了,现在有时间就去奥金做活动,我姐夫在哪儿,你要健身的话你就找我,给你办优惠卡。
好哇,怎么个优惠法儿?明天开始,我也自己住了,我爸妈临走的时候房子来不及卖,不过太久没人,估计要一番收拾。
我笑笑。
蒋军也笑,然后跟我说,这次回来大概要在上海呆到一月,一月就要回去工作了,sun,年底跟我一块儿去法国怎么样?
我笑笑,我说,怎么可能。
蒋军的脚步慢下来,他说,sun,我很喜欢你。
我笑笑,我说,喜欢我什么?
蒋军说,不知道。迟迟又补充说,可能你特别冷,让我总觉得很神秘。一个面对感情淡薄的人,曾经肯定是有故事的人。sun,你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全都不一样。
我听着,听完我说,别傻了,你跟我不合适。
蒋军突然止步,我也跟着停下来,我说,不要听老豆的话,真的,咱们不合适。
蒋军特别严肃,他说,为什么?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吗?还是我比你大三岁,身高差不多,你希望找高一点的,你够不着的东西让他拿?
我摇头,我说,爱跟这些无关。
蒋军望着我,他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躲开他的目光,我在想应该怎么跟这个从没遭受过挫折的男人讲才不会伤了他。最后,我说,蒋军,你挺木奉的,不过咱们真的不合适,因为我没有感情可以给你,我不想骗你。
蒋军的喉结窜了两下,他有些失望地说,二叔告诉我,你没有男朋友,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你现在这样才是骗我。
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解释这个“骗”字,我开始向前走,结果蒋军拦住我,就像当年在尼姑庵的时候小晏拦着我那样,他特别激动地说,sun你别走,我在公车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人吗?你以为我是听二叔说你好才觉得你好吗?那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了?让你讨厌得必须撒谎骗,必须吗?
蒋军抬起头扫了一眼落日蔓延的上海街头,看上去好像是无心随意的举措,不过这明显使他激动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他接下来平心静气地说,sun,没关系,从一开始,我请你吃饭、看电影、约你逛街、旅行,你总搪拖我,我就猜你可能已经有男朋友,没关系,真没关系,我才认识你几天呀,根本没法儿比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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