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老者略一思索,似乎真记起了这么个人:“当年那个与你我二人一同上京赶考,他考上了我们却落榜了的那个老郑?”
“不是他还能有谁?唉。”考上了考不上了又如何,功名利碌都是一场空,死后谁也带不走,手杖老者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另一老者道,也深感惋惜。
“据说,他儿子昨天被官兵骗光了所有的银子,还被官兵们砸破了头。流血太多了,救不回了。老郑就在儿子的尸体旁边...上吊了。”手杖老者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重复道。
“老郑的儿子?喜郎?”那老者想起一张挺秀气的小脸蛋来,嘴红嘟嘟的甚是讨喜。喜郎小时候幼年之时十分乖巧,他们二人还抱过他呢...
“嗯。”虽然老郑的儿子长大后是个恶霸,可终究恶人自有恶人磨,手杖老者心内如此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二人沉浸在昔时同窗离世的神伤中,忽闻一女声响起:“两位老人家,可否告知那老郑家在何处?”
...
官兵忙于灾后重建与施粥事宜,像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命案是不会立刻前往处理的。所以郑喜父子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间什么都没有的破屋里,除了郑大爷的尸体被好心的邻居放了下来以外,其他东西都还没有人碰过,也没有人再进去过。
两名女子一名男子走进了屋内,他们带来的三名小孩则被拦在屋外,放他们自行玩耍。
“姑娘,你猜得没错,真的是昨日想要轻生的那位大爷。”玉瓶有些难过地道。想起那位大爷日日思念着自己过世多年的妻子,到老了不但无法享福还被自己儿子如此对待,人生际遇之坎坷,令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他不该死的。”池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就像面对前些天那个四代同堂的白胡子老人家尸体时的感觉一样。他们都阳寿未尽!
“是啊,郑大爷是个好人,好人都不该死得那么惨的。”何必方道,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大爷知道轻生者来生无法投胎为人,为何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
“何大哥,知道是一回事,但承受不承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多痛啊!”玉瓶同情地看着大爷的尸体,又神情复杂地看看与大爷并排躺着的额上血流了一地的男子尸体。
郑大爷与妻子给儿子取名为郑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寄托了郑大爷夫妇的满心爱意,一心只希望儿子能欢欢喜喜度过此生。可如今却,父子携手共赴黄泉...
...
与玉瓶的伤感不同,池净进了屋后先是打量了下屋内的环境,然后踩上凳子,看了看挂在梁上的腰带。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难道真是因为儿子被人打死,所以这大爷也自愿舍弃余下的寿命,逆天而行自缢而亡?不,不该是这样的...忽地,池净眼含凌厉地朝郑喜的尸体走了过去。
她在郑喜的右边蹲了下来,拎起郑喜的袖子仔细观察着袖子上的血迹。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移了几步往郑喜的额上凑近去细细瞧了起来。
何必方见状眼神微变,上前道:“姑娘,你要找些什么吩咐一声,让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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