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澄头也不抬回道,“我一无官职在身,二未与百官结善,跟去岂非讨嫌。不过是要提早回京,后天吧,这地方没法呆。”
文无隅见他手里还捏着挑棍一动不动,大概是卡在那进退不得,于是一边窃笑,一边慢慢踱步,“确实没法呆,竟比京城还热,吾给王爷扇扇风。”
文无隅说着压下腰贴近,手中蒲扇一阵猛摇,直将渊澄扇得眯了眼,不出意外挑动了旁的木棍。
“该你了。”
明知文无隅有意为之,渊澄却不恼,顺走蒲扇,打扇打出一副丧气样,又将剩余十来枝木棍掷散。
文无隅便猫下腰去,打眼一瞧,他不禁笑开,余下的十来枝木棍交叠累高,能成功取出的不超过三支。
他哼唧一声,干脆一支不取,“放弃。”说着将木棍收回,离桌板一拳距离散下,摆明了放水。
渊澄看一眼,立马喜上眉梢,凑到桌前。这回他定能一举拿下。
文无隅眉目含笑垂手身侧。
起先提议玩挑棍游戏不过为了打发时间,相持这久,耗费不少精神,新鲜劲过了人就跟着松懈下来。且所谓的赌注,其实只有王爷较真,他本身并没有多抗拒。
似是打那夜月下告白起,王爷就开始很是较真。若将在那之前做个比方,两人就是各持一杆长矛,互相虚晃试探互相避其锋芒,结果很明显,他输了。而现下,他手中还是长矛,王爷却举着盾,只是防而不攻,有时还会因为他的攻击而伤神,比如离家出走。又会因他的示好而独自偷乐。
或许正应齐明秀所说的,‘有恃无恐’。
可他不愿意往更深处去思量,即便他未曾想过要王爷以命相抵文家含冤而死的亡魂,可被囚禁天牢的父母,又能否放下这八载的冤屈耻辱,从那一把大火开始,这份仇就结下了,即使无力与之为敌,也断无可能与之为友。
圣人训,以德报怨。世人若皆从,何来浑世的污浊与肮脏。
“我赢了!”渊澄炫耀手中筹码,目光迥然,“你认不认?”
“愿赌服输,”文无隅将手中木棍放下,走去斟茶两杯,自取一杯,“朝迁市变在即,难得王爷如此闲情逸致,吾若不认,岂非败了王爷的兴。”
渊澄端起一杯茶,斜眼看他,“你不愿意,也不勉强。”
文无隅低眉一笑,未言可否,转足贴墙而坐,“成败在此一举,王爷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
渊澄听他一说,悦色有所收敛,端起茶壶走起去往他手中空杯倒水,“我知道你挂心你父母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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