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乱七八糟地鼓捣一番,两个落魄地江湖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老一小两个穷苦的乡下人。
韩旷的长刀被宁舒用破布裹了,刀柄处系了个塞着破衣裳的小包裹,当作一根棍子挑在肩上。至于韩旷那把络腮胡子,则被剃了剃,涂满了白墙灰,成了个花白模样。
虽说寒碜得不行,倒比那幅粗莽样子耐看了不少。
宁舒左看右看,忽然主动扶起韩旷手臂,一声长哭:“爹啊!咱们命好苦!”
韩旷哆嗦一下,怒道:“你……”
宁舒抚摸着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真心实意道:“您放心,儿子就是卖身为奴,也一定把您的病治好……”
他两个拉拉扯扯,走在街上。便有好心的百姓,前来相询。宁舒一哭三叹,舌绽莲花,把那韩旷描绘得药石罔效,命不久长。
大伙听了,一面赞他孝心,一面好生劝慰,纷纷举荐城中的大夫。一位老妇忽然开口道:“城北有一位邱大夫,对疑难杂症颇有研究……只是性子古怪得很。他那宅子也偏……”
有人不赞同道:“那人惯爱装神弄鬼,寻常人哪里敢去瞧病……”
宁舒听了,却大喜过望:“烦请婆婆指路!小子感激不尽!”
第8章(部分)
那位邱大夫果然住得甚是偏僻。好好一方院子,围墙颓圮破败,无人修整。
院中的房屋倒是还算齐整。只是周遭堆着数十口大缸,不晓得是拿来做什么的。宁舒大着胆子向其中一口没有盖子的缸中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双头畸胎悬浮在发黄的液体中。
他背后一阵恶寒,慌忙收回脑袋。那韩旷轻飘飘地向缸中瞥去,皱了皱眉头,默不作声地把视线转开了。
邱大夫瞧着六十开外,衣着朴素,面容清癯,乃是一副脾气不太好的穷儒模样。
宁舒待要扯起嗓子再嚎啕一番,对方却已拉起韩旷手腕,又伸手拨他眼皮。片刻后,不咸不淡道:“你这不是病,是中毒之症。毒性令全身血脉不畅……幸而筋脉强健过人,吃几付汤药把毒祛了,也就成了。只是……”
但凡讲话说到一半的,后头剩下的半截都是麻烦。
宁舒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邱大夫凉凉道:“你爹中毒已有四五日,脑子难免有些损伤。若想恢复如初,祛毒后,还需要一味伶仃草单方煎汤服用。此草甚为稀罕,只生在九华山凌霄峰顶北侧的岩洞中。且需在子时寒气最重时采摘,药效方能最佳。不过山中有一门派,号曰九华,那凌霄峰是九华派禁地,若想求药……怕是没门儿。我先给你开个方子祛毒,若毒性祛了,头脑仍然不见灵光,那就自求多福吧。“
宁舒连连道谢,待要付诊金,却见那大夫盯着他看了一阵,忽道:“奇怪,奇怪。”说着来捉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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