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熙常常只是和柳儿交谈,黎景本就少言,沈楚熙的冷落让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很想很想对沈楚熙说声抱歉,很想很想让他抱抱他,让他不要这样对自己,可是这种矫情的话,黎景却是根本说不出口。
“王妃,初春刚至,冰雪消融,雪梅上融的水珠最是清纯,王妃是练武之人不畏风寒,可否请王妃在破晓之日取来,柳儿用其为王爷熬药,功效奇佳。
柳儿在黎景为沈楚熙去皇宫取药时对他说道,柳儿知道这个王妃虽看起来冷寒不好相处,可却丝毫没有王妃的高贵矜持,反倒有种奴仆般任劳任怨,她曾试过在沈楚熙面前故意趋使王妃,但闲王并没有传闻中的对闲王妃痛爱倍至,反而任她所为,想来也是传言不可信吧。
可是柳儿却不知道,黎景只是想为沈楚熙多做些什么事,想让他快些好起来。她不知道,闲王的心中,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黎景一人而已。
多日的照顾,黎景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了沈楚熙对他的冷漠,除了压在心底越来越多的落寞和疼痛,还有他每日不得不控制自己不去想念那个明明在眼前,却好像离他好远的男人。
天还未亮,黎景便已悄然起身了。
他静静的穿好衣物,给沈楚熙盖好背角,在停顿了几刻后,他附身轻轻吻在沈楚熙唇上,稍作停留后便起身出去了。
直到黎景离开好久后,原本熟睡的人却在黑暗中缓缓摸上还印着那个人清凉的触感的唇上,然后止不住的叹息从嘴边划出,带着埋怨和深深疼惜。
初春刚至,清寒还未消退。
颜修文从睡梦中被痛醒,他望了望隔着纸窗昏昏暗暗的天色,压在被子下的双手缓缓抚在自己的小腹,还在一阵一阵疼痛的腹部并没有因他的抚摸而缓和下来,反而有加大的趋势。
他扶着床栏坐起身来,轻声唤睡在隔间的小仆。
“墨儿,墨儿。。。”
水墨睡的正香,他啧啧嘴巴,翻了个身子嘟囔,别吵,好累。。。
颜修文无奈的笑笑,他穿好衣衫,披上长袍,就着朦胧天色进了食房。
天还未亮,府中那三四个仆人都在休息,颜修文待下人是极好的,知道他们都忙了一天,颜修文便没叫醒他们,自己打了水在药罐中,翻出大夫开的药下进罐中。
他按着疼痛的腹部,蹲下身子找火折。
“公子,你怎么自己跑这里来了,墨儿醒来找不到你,吓死了。。。”
水墨把颜修文扶到椅子上,“又疼了?”
颜修文点头。
水墨儿一副痛心疾首的大人模样,“公子,小公子才这么小,你就这么疼,等再过一段时间怎么办啊!”
颜修文笑着看他忙活,“孩子只是在稳固根基,大概多了这段时间便会好了吧。”他边说边揉着虽然平坦却能察觉到硬物的小腹。
“公子,墨儿只是心疼你呀,看看,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瘦的跟巷口的柳枝杨,哪有那妇人有身子的时候的丰韵啊。”
颜修文清秀的脸上温温带着笑意,“本公子有你说的那般吗,公子我都觉得有些胖了。”
“哪里胖了,你指给墨儿看看,公子,不是我说你,那混蛋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
水墨儿话没说完,就看见颜修文因他的话变得极为苍白的脸色,连刚刚的笑意都不知所踪,只剩下落寞和淡淡的悲苦。
“公子公子,墨儿说错话了,你别这样啊,公子,你打墨儿吧,别生气别生气。。。”
颜修文忍下涌上心头的闷痛,朝水墨安慰一笑,“无碍,熬药吧”便缓步离开了。
水墨儿咬着下唇,红了眼睛,望着他的公子消失在屋外。
“公子,墨儿只是心疼你。。。。”
下卷 惜缘第七十七章
颜修文没有想到没有了柴浦的朝中,文臣变得极为沉默,似是用无声反抗皇上的专政。
沈楚秦似笑非笑的望着满朝文武,“朕已经为柴老立了碑铭下了字号,你们还想怎么样?”
礼省部,吏省部,户省部大人皆为柴浦门生和派别,他们仗着老臣的贡献,试图逼迫沈楚秦立柴浦为朝父,也就是相当于是皇帝的恩父,地位堪比先皇。
沈楚秦只是冷笑的看着先皇留下来的忠臣,一眼不发。
颜修文成了主和派的最大的敌对,把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逮到机会便对颜修文冷嘲热讽。颜修文只是漠然回应。他知道老师逝世的真相,原本也就是老师先背叛了大楚,就算他是老师曾近最疼爱的门生,也掩不住他先是大楚的文臣!
日子一天天过去,颜修文却一天比一天希望停下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邵越,对面对他带回公主时的画面。
八日后,司继四年二月二十三日,邵越带着南辽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入大楚国境。
大楚皇帝沈楚秦宫中接见南辽公主桑华。
邵越一路上脸色都不好,众人纷纷猜测国外境况,是否又要掀起一场混战。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邵越担心一路的人儿,在他出现时,却没有给他一句话语甚至眼神。
从迎接到入朝再到朝退,邵越铠甲未退终于堵住了一下朝便匆匆离开的颜修文。
“你在躲我。”
颜修文侧头不看他。
“颜修文!”邵越叱问他。
颜修文皱眉,抬起头,“恭贺将军凯旋归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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