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冷淡道:“还有一刻钟时间,请陈选侍立即移步出殿。还是选侍想让奴才抬你过去?”
……
除了陈妃罪加一等,被贬为选侍,古嫔、洪贵人等九位昨天陪伴太后宫宴的,也以没有劝导太后责罚朝廷重臣为由,一律贬为才人,移居于华清宫,禁足半年。
不消半个时辰,九位穿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人选侍们在华清宫聚在一起,昨日还高高在上的陈妃,今日成了选侍,地位比洪才人还要低。选侍只允许带一位宫人服侍,陈选侍躲在房里没出去,撕烂了好几块手帕,不想看到其他被贬才人有可能会奚落于他的嘴脸。
陈选侍的宫人劝道:“主子别撕了,我们被禁足又出不去,撕烂了就半年没有新的了。”
陈选侍瞪了他一眼,把撕烂的手帕扔在他脸上,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半年出不去!姑母肯定会救我出去的。”
另一间房间内的洪才人,则心平气和极了,他对着镜子,一件一件把头上的珠钗取下来,脱下华美的衣裳,散了头发。又半瘫在床,让贴身宫人从箱子底下取出一本私自带回来的话本。
宫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劝道:“主子,你虽然一时被贬,可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洪才人笑道:“还不明白么?皇上向来不喜踏足后宫,后宫中人全按太后喜好纳来,我也是。进宫一年,皇上可曾召寝?何曾看过我一眼?今日居然连太后娘娘的侄子陈妃,也都被贬成选侍,后宫要变天了啊!我这种犯过错的,还能上进嘛?”
宫人犹豫道:“禁足半年……那,后年春天宫宴可以出去?”
洪才人笑了笑,摇了摇手上的话本子,沉迷不再说话。
……
太后这天起床,照例坐在他的长乐宫主殿内,看众妃嫔进殿请安。今日早上,却发现连同他的侄子陈妃在内,九人都不见了。太后打发身边伺候的宫人去各宫询问,岂料长乐宫竟然被团团围住,太后身边的人根本出不去。
太后皱眉道:“岂有此理?谁敢拦在哀家宫门口,这是反了不成?毅儿什么时候来?”
说到这里,太后忽然愣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众位低位贵人才人都不知道发生何事,面面相觑,不敢在太后发怒的时候说话。
太后胸膛起伏,养尊处优的光滑手指敲着膝盖,在想应对之策。想了又想,命人去长乐宫的小厨房做了烤红薯,给来请安的各位低位贵人才人等分吃。
一碟又一碟烤红薯被端了上来,太后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儿天气冷,遥想当年先皇在世,国内大旱,五谷不丰,先皇也是这么与哀家挖红薯分吃的呢。你们也都尝尝,毅儿小时候可也喜欢吃了。”
众位贵人才人听罢,怀着不安的心情,小口小口地把分成一块一块的红薯吃了下去。白才人首先吃完,开口赞道:“吃了热辣辣的烤红薯,浑身都暖和了呢。谢谢太后。”
其他贵人才人们纷纷效仿,把平常普通的红薯赞得像人间美味一样,恨不得餐餐都吃。太后也适时对往日大旱的勤俭饥荒生活怀念起来,与众位贵人才人诉说。宣恒毅下了早朝过来的时候,甚至有好几位才人都在抹泪,直说他们父辈祖父辈当年生活都不容易。
宣恒毅环视一眼,看到了贵人才人们分吃的红薯块,脸上寒霜冰封。太后见宣恒毅终于来到,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亲热地招呼宣恒毅过去,用筷子夹起一块烤红薯,就要伸到宣恒毅嘴边去。
贵人才人们看到这一母父给儿子喂食的情景,都在感叹太后和皇上的感情深厚。岂料,宣恒毅没张口,用碟子接住太后筷子中的红薯,放到一边,神色冷淡:“母后当年在饥荒之中带大我和柏弟,实属不易。”
太后放下筷子,接话道:“毅儿如今考顺照顾,哀家觉得什么都值了。”
宣恒毅没接话,坐在太后身旁,摊开一幅画卷。太后垂眸一看,正是那青竹舍人的烽火云间图。
太后笑道:“毅儿今日又在研究这画?昨日庄公子也画了幅云海仙宫图呢,画作都是世人想象,当不得真。难道毅儿还想找画家来教会你飞天遁地、施展仙术不成?”
宣恒毅正色道:“朕已寻到青竹舍人。”
太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宣恒毅的手背,说道:“毅儿莫要失望,这些事——”
“他已被朕所招揽,实现画中神术,这里,”宣恒毅抽出在太后手掌下的手,指了指烽火云间图中的火炮,接着说道:“此神器现已研发成功,火光一闪,山崩地裂,不动一兵一卒,不需士兵负伤冲杀,城墙即可被神器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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