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却不得便死。林平之大笑声中,拉转马头,又纵马往他身上践踏,来回数次,贾人达
终于寂无声息。林平之更不再向青城派众人多瞧一眼,纵马驰到岳灵珊和盈盈的身边,向
妻子道:“上马!”
岳灵珊向他怒目而视,过了一会,咬牙说道:“你自己去好了。”林平之问道:“你
呢?”岳灵珊道:“你管我干甚么?”林平之向恒山派群弟子瞧了一眼,冷笑一声,双腿
一挟,纵马绝尘而去。盈盈决计料想不到,林平之对他新婚妻子竟会如此绝情,不禁愕然
,说道:“林夫人,你到我车中歇歇。”岳灵珊泪水盈眶,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鸣咽
道:“我……我不去。你……你为甚么要救我?”盈盈道:“不是我救你,是你大师哥令
狐冲要救你。”岳灵珊心中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涌出,说道:“你……请你借我一
匹马。”盈盈道:“好。”转身去牵了一匹马过来。岳灵珊道:“多谢,你……你……”
跃上马背,勒马转向东行,和林平之所去方向相反,似是回向嵩山。余沧海见她驰过,颇
觉诧异,但也没加理会,心想:“过了一夜,这姓林的小畜生又会来杀我们几人,要将我
众弟子一个个都杀了,叫我孤零零的一人,然后再向我下手。”令狐冲不忍看余沧海这等
失魂落魄的模样,说道:“走罢!”赶车的应道:“是!”一声吆喝,鞭子在半空中虚击
一记,拍的一响,骡子拖动车子,向前行去。令狐冲“咦”的一声。他见岳灵珊向东回转
,心中自然而然的想随她而去,不料骡车却向西行。他心中一沉,却不能吩咐骡车折向东
行,掀开车帷向后望去,早已瞧不见她的背影,心头沉重:“她身上受伤,孤身独行,无
人照料,那便如何是好?”忽听得秦绢说道:“她回去嵩山,到她父母身边,甚是平安,
你不用担心。”令狐冲心下一宽,道:“是。”心想:“秦师妹心细得很,猜到了我的心
思。”次日中午,一行人在一家小饭店中打尖。这饭店其实算不上是甚么店,只是大道旁
的几间草棚,放上几张板桌,供过往行人喝茶买饭。恒山派人众涌到,饭店中便没这许多
米,好在众人带得有米,连锅子碗筷等等也一应俱备,当下便在草棚旁埋锅造饭。令狐冲
在车中坐得久了,甚是气闷,在恒山派金创药内服外敷之下,伤势已好了许多,郑萼与秦
绢二人携扶着他,下车来在草棚中坐着休息。他眼望东边,心想:“不知小师妹会不会来?”只见大道上尘土飞扬,一群人从东而至,正是余沧海等一行。青城派人众来到草棚外
,也即下马做饭打尖。余沧海独自坐在一张板桌之旁,一言不发,呆呆出神。显然他自知
命运已然注定,对恒山派众人也不回避忌惮,当真是除死无大事,不论恒山派众人瞧见他
如何死法,都没甚么相干。过不多久,西首马蹄声响,一骑马缓缓行来,马上乘客锦衣华
服,正是林平之。他在草棚外勒定了马,见青城派众人对他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各人自顾
煮饭的煮饭,喝茶的喝茶。这情形倒大出他意料之外,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动
手,我一样的要杀人。”跃下马来,在马臀上一拍,那马踱了开去,自去吃草。他见草棚
中尚有两张空着的板桌,便去一张桌旁坐下。他一进草棚,令狐冲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但见林平之的服色考究之极,显是衣衫上都熏了香,帽子上缀着一块翠玉,手上戴了只
红宝石戒指,每只鞋头上都缝着两枚珍珠,直是家财万贯的豪富公子打扮,哪里像是个武
林人物?令狐冲心想:“他家里本来开福威镖局,原是个极有钱的富家公子。在江湖上吃
了几年苦,现下学成了本事,那是要好好享用一番了。”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绸
帕,轻轻抹了抹脸。他相貌俊美,这几下取帕、抹脸、抖衣,简直便如是戏台上的花旦。
林平之坐定后,淡淡的道:“令狐兄,你好!”令狐冲点了点头,道:“你好!”林平之
侧过头去,见一名青城弟子捧了一壶热茶上来,给余沧海斟茶,说道:“你叫于人豪,是
不是?当年到我家来杀人,便有你的份儿。你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于人豪将茶壶往
桌上重重一放,倏地回身,手按剑柄,退后两步,说道:“老子正是于人豪,你待怎地?”他说话声音虽粗,却是语音发颤,脸色铁青。林平之微微一笑,道:“英雄豪杰,青城
四秀!你排第三,可没半点豪杰的气概,可笑啊可笑。”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是青城派武功最强的四名弟子,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
、罗人杰。其中罗人杰已在湘南醉仙楼头为令狐冲所杀,其余三人都在眼前。林平之又冷
笑一声,说道:“那位令狐兄曾道:‘狗熊野猪,青城四兽’,他将你们比作野兽,那还
是看得起你们了。依我看来,哼哼,只怕连qín_shòu也不如。”于人豪又怕又气,脸色更加青
了,手按剑柄,这把剑却始终没拔将出来。
便在此时,东首传来马蹄声响,两骑马快奔而至,来到草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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