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突然间后院马蹄声响,那八名汉子一齐站起,抢出大门。只见镖局西侧门中冲出五骑马来,沿着马道冲到大门之前。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一行五人驰到镖局门口,八名汉子中有三个齐声叫了起来:“少镖头又打猎去啦!”那少年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拍的一响,虚击声下,胯下白马昂首长嘶,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一名汉子叫道:“史镖头,今儿再抬头野猪回来,大伙儿好饱餐一顿。”那少年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笑道:“一条野猪尾巴少不了你的,可先别灌饱了黄汤。”众人大笑声中,五骑马早去得远了。
五骑马一出城门,少镖头林平之双腿轻轻一挟,白马四蹄翻腾,直抢出去,片刻之间,便将后面四骑远远抛离。他纵马上了山坡,放起猎鹰,从林中赶了一对黄兔出来。他取下背上长弓,从鞍旁箭袋中取出一支雕翎,弯弓搭箭,刷的一声响,一头黄兔应声而倒,待要再射时,另一头兔却钻入草丛中不见了。郑镖头纵马赶到,笑道:“少镖头,好箭!”只听得趟子手白二在左首林中叫道:“少镖头,快来,这里有野鸡!”林平之纵马过去,只见林中飞出一只雉鸡,林平之刷的一箭,那野鸡对正了从他头顶飞来,这一箭竟没射中。林平之急提马鞭向半空中抽去,劲力到处,波的一声响,将那野鸡打了下来,五色羽毛四散飞舞。五人齐声大笑。史镖头道:“少镖头这一鞭,别说野鸡,便大兀鹰也打下来了!”五人在林中追逐鸟兽,史、郑两名镖头和趟子手白二、陈七凑少镖头的兴,总是将猎物赶到他身前,自己纵有良机,也不下手。打了两个多时辰,林平之又射了两只兔子,两只雉鸡,只是没打到野猪和獐子之类的大兽,兴犹未足,说道:“咱们到前边山里再找找去。”
史镖头心想:“这一进山,凭着少镖头的性儿,非到天色全黑决不肯罢手,咱们回去可又得听夫人的埋怨。”便道:“天快晚了,山里尖石多,莫要伤了白马的蹄子,赶明儿咱们起个早,再去打大野猪。”他知道不论说甚么话,都难劝得动这位任性的少镖头,但这匹白马他却宝爱异常,决不能让它稍有损伤。这匹大宛名驹,是林平之的外婆在洛阳重价觅来,两年前他十七岁生日时送给他的。
果然一听说怕伤马蹄,林平之便拍了拍马头,道:“我这小雪龙聪明得紧,决不会踏到尖石,不过你们这四匹马却怕不行。好,大伙儿都回去吧,可别摔破了陈七的屁股。”五人大笑声中,兜转马头。林平之纵马疾驰,却不沿原路回去,转而向北,疾驰一阵,这才尽兴,勒马缓缓而行。只见前面路旁挑出一个酒招子。郑镖头道:“少镖头,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新鲜兔肉、野鸡肉,正好炒了下酒。”林平之笑道:“你跟我出来打猎是假,喝酒才是正经事。若不请你喝上个够,明儿便懒洋洋的不肯跟我出来了。”一勒马,飘身跃下马背,缓步走向酒肆。若在往日,店主人老蔡早已抢出来接他手中马缰:“少镖头今儿打了这么多野味啊,当真箭法如神,当世少有!”这么奉承一番。但此刻来到店前,酒店中却静悄悄地,只见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郑镖头叫道:“老蔡呢,怎么不出来牵马?”白二、陈七拉开长凳,用衣袖拂去灰尘,请林平之坐了。史郑二位镖头在下首相陪,两个趟子手另坐一席。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说道:“客官请坐,喝酒么?”说的是北方口音。郑镖头道:“不喝酒,难道还喝茶?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老蔡哪里去啦?怎么?这酒店换了老板么?”那老人道:“是,是,宛儿,打三斤竹叶青。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这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那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林平之等人面前放了杯筷,将三壶酒放在桌上,又低着头走了开去,始终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林平之见这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想是她初做这卖酒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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