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于他人的记忆中,生命仿佛就加长了一些”——我是如此祈求着她能够在我的生命中存留得更长些,就在我反复祈祷之时却万没料想,原来这一切却只是上天开的一个莫大玩笑。
——摘录自《泰瑞莎炼金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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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玛卡镇如同帝国无数个百年千年来未曾更改过地名、行政区域的小镇一样,平凡得一塌糊涂,除了还算肥沃的土壤,除了还算温和舒适的气候,便没有其它任何的特色,小镇居民们世世代代以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正是金秋时节,走出镇区,迎面可见的便是成片成片的田垄,金黄的麦穗迎风飘扬着,承载着丰收的希望,时近黄昏,忙碌了一整天的农夫们三三两两从田间地头走出,神态轻松自在,纵然天上下着毛毛细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劳动了一天后终于可以休息的愉悦心情。
天色已暗,两名比大部队慢上许多的农妇绕上缓坡,深一脚浅一脚地想从近路赶抄回小镇,才爬到半坡,迎风的雨夹带着淡淡花香便已扑面而来,略一恍神,两人第一眼便看见花田另一头的缓坡上蹲坐着的一个小小人影——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也不知已经在这样的濛濛细雨中坐了多久了,亚麻长裙早已湿搭搭地粘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肩背,黑色的长发也被打湿了,重重地压着,使得原本就不大的脸蛋越发小得可怜,小小的人儿整个蜷成一团,大眼无神地望着三色铃花田,乍一看,就好像一只落水的小猫小狗一般,令人格外心疼。
“泰瑞莎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这样子该是淋了好久了吧,蕾妮夫人怎么也不管管?”不知是怕惊着小女孩还是被诡异的气氛吓着,发问的农妇声音压得低低地,显得有几分沉闷。
话才出口,同行的农妇忙使劲儿地扯了扯她的衣襟,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拖着她快步绕开花田,远远避着女孩,一边压低着嗓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嘀咕着:“你还不知道吧,蕾妮夫人昨天去了,葬礼之后,泰瑞莎小姐就一直坐在那儿,谁劝也不理,都坐了有一天多了!”
“真的?蕾妮夫人可是好人啊,可惜了……”
“唉,病了这么些年,这回去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昨天,可是神甫大人带着人亲自葬了,呶,就葬在那个小白屋子里头,听说咧,人还特意弄了个大冰窟窿给藏着,和咱们埋地里头的习惯可大不一样哩。”
“咋能一样?那可是贵族,家里有权有势地,和咱们这些泥腿子混成一样了,还咋活?”
……
渐起的山风夹着细雨轻轻扑到女孩的面前,斜飞的雨丝打在眼睑上,令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这样的本能反应就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已经呆坐了一天多的女孩突然动了——
修长而纤细的手脚慢慢松动,不过,由于固定一个姿势已经太久太久,女孩的动作僵硬而不自然,撑动两下,最后没能控制住地向侧面栽倒,摔在湿软的草地上。
这一摔倒像是惊回了她的魂儿一般,女孩木了一整天的脸终于有了动静——她不自觉地扁了扁嘴,双眼紧紧地闭了起来,一双手慢慢盖在眼前,用力地压着,指缝渗出的却不知是雨还是泪,混成一气滑下脸庞,青白的唇轻轻颤抖着、蠕动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呼唤——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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