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
赵煜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黑色板鞋,简单但干净的着装,洋溢着青春的热情活力,他电线杆似的矗立在公园女厕门口,令无数路过解急的老少中青妇女都为之神一振。
直到木潸迷离着一双雌兔眼出现在公园的绿柳荫下,他才踢飞脚下的一粒石子,不耐烦地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在这般春意盎然阳光明媚的中午,居然又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那浓墨似的一层黑,除了衬得她□在外的皮肤雪一样的白之外,显不出她少女芳龄的一丝青春气息。
赵煜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皱起了眉头,脚底生风,跟踩了风火轮般气势如虹。
木潸脸一抬就见着赵煜气势汹汹而来,吓得缩了缩脖子,慌乱张望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你、你……你朋友呢?”
一说到阿保机,赵煜更气了。
今早出门前那猴子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他们系林教授临时找他有事,今天不能来工地报到,于是说好了的三人饭局,突然就变成了赵煜和木潸的二人约会。
赵煜干脆也旷了工,在家睡到近午,这才洗了澡慢悠悠往公园里晃。
要说木潸这件事,赵煜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在阿保机和哥哥眼里,自己对她就是一副一见钟情了的模样?他和她也不过才见了一次面,自己乐于助人做了件好事,倒还洗不清嫌疑了。
不过赵煜不是想不开的人,木潸眼泪汪汪红着眼睛的兔子模样,确实让他颇觉有趣。
“公园这边没有好吃的,”赵煜径直往来时的去路走,口里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像一月天的石块,“我们出去吃。”
木潸低头跟着他走。
赵煜腿长,闷声不吭在前头走了几分钟之后,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这便顿住脚步,没想到后背立时被某只盲眼兔子撞了个正着。
木兔子揉着鼻子,不解地抬头看赵煜。
赵煜斜挑眉,低头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木潸,口气好恶莫辨,“怎么了?”
“你……你走太快了,”木潸揉着鼻子退开一步,“我跑着跑着就……刹不住了……”
赵煜看着那个被木潸越揉越红的鼻子,脑海里雨后春笋般遍地开满一个成语——守株待兔。
古人诚不欺我啊。
赵煜慢下脚步,和木潸并肩而行。
木潸有点紧张,结巴着找话题,“昨、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赵煜暗想,这话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木潸胡乱点头,“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赵煜,”赵煜浓眉一皱,没头没脑地接道:“我有个哥哥,也叫做赵钰。”
“诶?”木潸诧异问道:“是远房亲戚吗?”
“亲哥哥,大了我十三岁。”赵煜侧头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纠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别人平时都怎么喊你们呢?”木小兔子虚心求问。
赵煜额角抽了抽,实在不愿意诚实回答这个问题,便支支吾吾地岔开了问题,“……就是兄弟啊……”
“哦,”木潸将右手上的袋子换成左手提着,“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不知道。”赵煜一想到赵钰,心肺间就好似乎蒙上了一层灰,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滔天扬起,呛得他难受,“……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我父亲还是母亲,还是哥哥?又或者,他就这么身兼数职地把我养大了。”
木潸一愣,继而失笑。
赵煜恼怒问道:“笑什么?”
“我只是没有想到,”木潸咯咯笑着,两颗小虎牙让她年轻的面孔看上去生机勃勃,“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和我这么相似的人。”
赵煜询问地看着她。
木潸笑道:“我自小父母双亡,太依照族规,是要把我放在父母俱在的人家家里寄养到成年的,可是我小姑姑不答应,我至今记得那一夜她冲到那户人家家里把我抢了回去,然后牵着我的手在太床前跪了一夜——哦!我没跪,我当时才七岁呢!这才求得太把我交给未婚的她抚养。”
赵煜没有接话,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木潸被赵煜盯得脸红,扭过头,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小姑姑是父辈里排行最小的孩子,只比我大了十岁,十七岁的姑姑坚持亲手抚养我,为此还推掉了许多门亲事,姑姑脾气不好,又是老幺,待人接物独断专行惯了,对我却仍是身兼数职、疼爱有加的,她既要做我的母亲,又要做我的父亲,辈分上虽是我的亲姑姑,却又像我的好姐妹,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她到底是我的谁,有时候我甚至会钻牛角尖,想着这个女人到底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可是再回头想想,这又有什么所谓呢?我知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没有谁可以取代她的地位,这就够了。”
赵煜直勾勾盯住了木潸,若有所思。
木潸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粉色的脸顿时绯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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