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流水濯我心,
袖边蜓儿戏。
风吹竹林兮,
石井绿苔侵。
红尘如梦聚又离,
多情多悲戚。
落弦惊云兮,
我与月相惜。
冉冉檀香如絮,
难诉相思意。
我心如烟云,
抬手弄素音。
眉下雨歇,琴心雨相依,红颜空梦里。
南柯一梦不自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秦临弹完最后一个音停了下来。
女孩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琴声跳了整支曲子的舞。她回过头望男子,后者正盯着自己发呆。
“临,你干嘛?”
“嗯……”男子回了回神,“寒央你太漂亮了……”
“漂亮不好吗?你教出来的啊!”
“不好,”秦临皱起眉头,“早知道就不教你跳舞了!谁知道你会跳得这么好!”
“哪有你这样的老师!?”女孩撇撇嘴,“徒弟学得好应该高兴嘛!”
林君不说话,良久,他望向女孩:“你太漂亮了,我会害怕的。万一有人把你抢走了怎么办?”勾起的嘴角带着木神特有的潇洒不羁。
“那么,你要自己想办法拴住我。”北倚笑得分外甜美,就像每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女,因为爱情的滋润而愈发娇艳动人。
“哎呀,怎么办呢?好难啊!”秦临从琴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北倚身边,假装苦恼的眸子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靠近了女孩,几乎鼻子贴鼻子地说:“那么,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吧!”
北倚没有躲开,她轻轻点头,漂亮得仿佛顷刻间所有的光都凝入了她的嘴角,连风都为之急促了呼吸。
秦临带北倚穿过竹林爬上最北边用竹子搭建的瞭望台。如同翻越一座并不显眼的山峰后突然发现山这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样让人心潮澎湃——进入眼里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
北倚只觉得太过安静,唯有不知名的昆虫杂乱的聒噪,眼前的竹海笼罩着一种等待的气氛,静得无比旷大而急迫。
有一种强烈的呼喊哽咽在林间。
青衫男子放下背着的琴,开始弹奏。
仿佛突然之间铺张开的画面,夜色消失在四下游弋的曲声里,时空循着风丢失了穿梭的足迹。竹林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汹涌像海,层层波浪似是要舔着寒央的脚趾。
苍穹变得愈发低垂,寒央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里,似是都要溢出某种蓬勃的情绪,浩浩荡荡,如一场空前绝后的梦境伊始。
男子长发飞扬,似是有什么夹着呼啸的风声飞逝在他的耳际,然而,突然有那么一拍,所有的呼啸停止,世界一瞬间失去了它所有的声音,秦临忽然睁开眼睛。
那样张扬跋扈的眼神,夺去了北倚所有的目光。
他就这样凝视着她的眼睛开口。
一切声音仿佛都回来了,它们跟着林君的目光,以一个更加宏大的姿势,包围了北倚。风里充满男子霸道的声音:“寒央,嫁给我!”
想像一下金戈铁马的壮景,或者高山流水的等待,再或者飞岩瀑布的巨大轰鸣,这琴间分明有层出的情节,美丽得辛苦而悲壮。它似乎要讲述一个很长的等待了太久的故事,然而只是一转神,男生温婉了眼神,哀哀叹气。
“寒央,嫁给我……好吗?”
眉下雨歇,琴心雨相依,红颜空梦里。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北倚睁开眼,感觉自己躺在一张竹制的床上。
又是他。
这次她记得很清楚。
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做关于他的梦?那样真实,就好像每个夜晚她都会去另一个世界扮演另一个角色。
然而那分明是自己!一样的容貌身形,一样的感觉记忆。但是临却叫自己寒央!除了她自己,应该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那是母亲死前自己的名字。
北倚发着呆,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她能感觉自己的双颊迅速地发烫。
临他昨晚,对自己表白了!
他没有说我喜欢你,没有问你在哪里,而是直接说“寒央,嫁给我!”说得如此有力。
北倚想答应,然而却没有。并没有想到这只是在梦中或者他到底是谁这样的问题,她只是害羞了,一向开朗大方的北家四小姐,北阳城最大的舞台都能面不改色直接登上,却在听到那句话后心跳快得说不出一个“好”字。
哪怕只是回想,都能听见心里骤然放大的咚咚声响。
她努力平复呼吸,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弄清自己在哪里。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个刚在脑海中成形的问题,窗外马上传来了竹叶的沙沙声,还有潺潺流水,接着是有人推开了大门,把东西放在桌上。北倚觉得很奇怪,奇怪的熟悉感,同时,奇怪这个救了她的人天这么黑还不点灯。
很快,来人推门进入女孩所在的房间,看到女孩醒了,似乎很是惊喜。
“你终于醒了!姑娘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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