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睡得迷迷糊糊的安澜感觉怀里有人,他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埋在前的小脑袋急忙抬起来。
“安澜大人,怎么样?还头疼吗?”张小海撑起上身,薄被滑落下来,露出有些瘦弱的膛,他了安澜汗湿的头,已经恢复正常体温的事实让他安心不少。
“你怎么在我床上?”安澜盯着春光外露还不自知的张小海,笑得不怀好意:“而且还没穿衣服。”
“大人昨夜吐了我一身,后来又发烧整晚说胡话。您需要照顾,我又怕弄脏了床褥,所以……”
见安澜懊恼的躲进被子里,他很明智的隐瞒了部分事实。其实大人昨晚远不止这样,不仅拉着他不放,还又哭又闹,只嚷着要见母亲。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强势,像是什么都难不倒的安澜大人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哭起来像个孩子。
自知喝醉是什么德行的安澜,此时真想床上能突然出现个洞,让他钻进去埋起来。安澜还想挽回点颜面,故意端着主子的架势吩咐道“我有些饿了,去煮点粥吧!”
“好!”张小海乖巧的答应,其实粥他早就做好了,正放在锅里温着呢。不过他是个好奴婢,有些话不宜说的太明。奴婢第一法则:主子不想让你看到的,你要看不到。“你受了风寒又饮了酒,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先躺躺,我一会儿端进来。”
“嗯!”透过被子边缘的缝隙,安澜见张小海光0溜溜的跳下床,扭着小腰出门。太监都是这样走路的?一个大男人生了长腿翘臀就算了,还扭着胯,学什么伪娘?不行,一定要将他纠正过来。
安澜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训练小奴婢身上,他翻身起床,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腿,他伸手出来一看,是一只款式简单的银戒。
…………
八年前,母亲因为得了肾病,心知时日不长,带着安澜回麦家认祖归宗。然而,十分不待见麦德水的安澜并不知情,甚至误会母亲想过好日子才回麦家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十八岁,心高气傲,受不得麦家人的冷嘲热讽,安澜经常与他们发生摩擦。有次甚至将麦佳俊打得住院,从来没有打过他的母亲,让他跪在院子里反省,安澜跪了一天一夜却拒不认错。
无法理解母亲,安澜跑出了麦家。在街上,碰上从孤儿院出逃正无处可去的柳赫贤,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个无家可归,一个有家不愿归,就这样混在一起。直到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安澜才重回麦家,结束了流浪的日子。
安澜知道柳赫贤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学习西点,可是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没钱没背景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实现的梦。不过柳赫贤很会抓住机会,当他知道安澜是餐饮大亨麦德水的二公子后,直接上门找到麦德水毛遂自荐,签了十年合约。
这对安澜来说,等同背叛,这件事在两个年轻人的心里划下了一道无法弥补的伤痕。所以当安澜知道麦氏要送柳赫贤去欧洲留学时,没有挽留,柳赫贤以为他懂,所以没有解释,他们都以为岁月会抚平一切的不愉快,然而再相逢才知道,就算再过一百年,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无法逃避,有些观点不同就是不同。
…………
“安澜大人?”安澜猛的抬头,对上张小海小心翼翼的眼神,才发现自己又想起了那段难忘的岁月,他不知道自己是怀念那个人,还是他逝去的青春。
“粥是在饭厅吃?还是我给您端进来?”
“放饭厅吧。”
安澜接过张小海递过来的漱口水和湿毛巾,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爷了。
“小海?你会做伤心炒饭吗?”
“什么?还有这种饭?”张小海诧异,他熟读古典食谱,也没听过这个名。“怎么做的?”
安澜盯着碗里的姜丝,悠悠的说道:“世间美食也逃不过酸甜苦辣咸鲜香,一个人再厉害也只有五味六觉。如果把这些味道都放在一起,五味六觉全打开,会怎么样呢?”
配菜跟配药一样,也有君臣佐使,一个好的菜品,会只强调其中一味,其他都是协同的佐料,不能抢了主味的风头,不然就会很难下咽。即使像强调麻辣的川菜,也会有侧重点,比如酸菜鱼,辣为主,辣中带麻;麻婆豆腐,麻是重点,却麻中有辣……如果七味同重,会如何呢?张小海只要想到就觉得舌尖发麻,喉咙发紧,那可能比毒药还要难吃,会死人的吧!
见小脸皱得如抹布一般,安澜好笑的揉了揉他的短发。“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真的!”
“你吃过伤心炒饭?”难怪要叫这个名字,美食应该是能让人开心和幸福的,若真将七味都放在一起,有苦有甜,有酸有辣,吃的人不伤心才怪呢。张小海突然瞪大眼,暗想:难道……安澜大人就是因为吃了这么奇怪的东西才失去味觉的吗?
“安澜大人?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好吗?”
正咬着汤勺的安澜一顿,急忙将粥咽下去,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张小海。这孩子又发什么疯?
“那个……就是……为了研究膳食,我以前有跟御医学过一些简单的针灸。一般来说尝不出味道,多部分是因为舌头上的经络壅堵或大喜大悲大病,情绪短时间起伏过大造成的。”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出味道?文欣给你说的?还是小昭?”看来是小昭,安澜当下决定,给她加薪的决定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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