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这人痞归痞,有时候做事是有点不靠谱的意思,但是这人从来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霍时英知道他其实喝醉了,但是下了桌子,脚稳,手稳,面不改色气不喘,率领一家老小接了懿旨。
太后来传的是口谕,不用设香案穿品装大服,小太监在花厅传完话,一家老小磕头谢恩就完事了。
懿旨的意思很简单就两句话:“明日戌时后设宴,请裕王府十一郡主届时参加。”
裕王府十一郡主,不就是霍时英吗,众人接旨后面面相觑,唯有霍真特别镇静的让周通拿了两个金锞子来,还让人家找了个金线荷包来装好了,塞给小太监,拍着人家的肩膀称兄道弟的直说人家辛苦了,把小太监弄得那个受宠若惊,笑眯眯的走了。
这边小太监一出了花厅,那边霍真脚下就是一踉跄,周通站在他身边赶紧伸手扶稳了。
“我要睡觉。”霍真眼神虚晃着说了一句。
被重新惊动起来的老太太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喝道:“还不赶快伺候下去歇了。”
“唉。”周通应了一声,扶着霍真出了花厅,不知伺候到哪歇着去了。
剩下几个人,站在花厅里,老太太看了霍时英一眼,那眼神不好说,挑剔的厌恶的,还有些说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是掺杂着某些回忆的,总之是暗。霍时英示弱的垂下头,老太太终于烦躁的一扭头怒气冲冲的走了。
老太太是个有些跋扈的糊涂人,既不慈爱,还要人时时哄着,是个长辈的架子办事却尽出昏招,在这家里不太得人心,对她的情绪,这花厅里剩下的几个人都不太在意,更没人附和她。
最后剩下王妃,霍时嘉,龚氏还有霍时英,几个人呆了一会,龚氏犹犹豫豫的打破沉默:“时英,时英明日入,进后的内命妇宴席,穿不得官袍的,可怎么办?”
龚氏弱弱的一句打破了花厅里的沉闷气氛,毕竟是女人先想到的却是穿着品服这一层,霍时英抬头就朝她笑了出来。
最后这里剩下的唯一的长辈开口拿了主意:“家里的姑娘们都出嫁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合适的衣裳,好在时英也没有诰封,采寰你回去找找你做姑娘时的衣裳,颜色不能暗了,挑明艳清爽的颜色连夜让针线班子改了,至于首饰。”王妃看了一眼霍时英:“这些怕是时英也不明白的,你明天到我那里去挑一些。”
龚氏应了,王妃这才转头正视霍时英道:“明日等你父亲酒醒了,你们再谈。后院这些衣着装扮的事情不是你该心的。”
“是。”霍时英也恭敬的弯腰应了。
最后王妃转头扫视了一遍厅内惨败的席面,叹息着说道:“这就都散了吧,大家都去好好歇了,明日还有的忙的。”
这一夜的王府小小的喧闹了两场最后安静的落幕了,霍时英回到偏院,迎接她的是月娘眼巴巴渴望的眼神,她装没看见,叫来丫鬟伺候着梳洗了就睡下了,最后目送着月娘失望而去的背影她也只能暗暗的叹气。
第二日天还没亮,霍真昨夜喝的烂醉死活叫嚷着要歇在王妃院子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早上霍时英起床看见月娘一对黑圆圈,但是脸上却是淡淡的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最怕的就是月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人嘛活在这时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高低贵贱,都要找对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安稳。
卯时,全家去给老太太请安,锦华堂里再没看见那个嫣红的身影,霍真和王妃一起来的,请安的时候王妃脸色还是不好,面上依然冷淡看不出什么来,霍真倒是神清气爽的样子。
等众人请过安,出了门厅,霍真和王妃并肩走在前面,几个小辈隔着点距离跟着,两位长辈端庄沉稳的走在前面,霍时英扫了一眼就看见霍真在偷偷去拉王妃的手,就见前面两人的袍袖搭在一起,两只手在下面暗战着,霍时英仿佛能都能看见霍真那张英俊的脸上,眼角眉梢那一抹贱痞的德行。一旁的龚氏应该是看见了,一脸羞的绯红,霍时嘉望着远处的树梢,淡定的很。
唯有宜哥懵懂无知,安静的牵着母亲的手,沉沉稳稳的走着。
出了院子,霍时嘉带着自己媳妇儿子,妹妹给父母请安告退,然后他们辞了二人,霍时嘉上抬椅,龚氏,宜哥霍时英步行,都出去老远了还能听见王妃气势汹汹的一声怒吼:“你个老不休的!”远远传来,然后就再没声了。
霍时英在王妃充满怒气的嗓音里品出那么一点娇嗔的味道,她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在琢磨:“霍真这是要干什么呐?”
在霍时嘉的屋里用过早饭的功夫,霍真让人来传霍时英去前院的书房,霍时英从霍时嘉院子里出来边走边对小六说:“你打发人去焦府一趟,就说今天父亲回府有事商议我就不过去了。”
“唉。”小六答应着,霍时英想了想有道:“老头可能会不高兴,你让人跟他说我明儿一准过去。”
“您放心,我知道让人怎么跟他说。”
“恩。”霍时英点点头,小六才匆匆跑走了。
霍时英出了内院到了外书房,霍真早就在案子后面坐着了,今天霍真看着很正经了,霍时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小厮上来奉了茶,等人退出了,两人也没那么多恭敬,客套的,霍真开门见山的就问霍时英从颍昌府回来后的事情。
霍时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在路上养伤,到入城之前皇帝怎么找她谈话,回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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