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在桌子角上敲了敲手里的烟袋杆,满是风霜的脸上皱起了深深地沟壑,“怎么会,那孩子看着还挺好的啊。”
“他那种家庭,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村委书记厌恶的“呸”了,“您不记得他爹妈都是什么人了?”
老村长还是摇了摇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得了吧,这是从儿上就烂透了的,祖上就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几个小伙子血气方刚都爱打抱不平,那姓苏的勾引村里女人被他们发现了,气急了就做了点出格的,对那下贱的杂种也不算过分了。”
“是么。”
老村长虽然将信将疑,但听了村委书记的话也觉得好像就是这样,多年的风波虽然已经快过去,但长久的思维定式一时却是很难改变。
亏了当初还以为对方将来会大有出息,村子里像他那样的知青也就那么一个,还想着多帮帮说不定对方回来能对村子留下点感激,以后也能给他们点好处,没想到竟还是“屡教不改”。
“真是伤风败俗,”老村长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去处理吧,我不管了。”
村委书记陈国栋眼中闪了闪,笑道:“这点小事还麻烦您干什么,交给我就行了。”这样说着,他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哼笑了出来。
竟爱闯祸的小兔崽子,没有你老子给你兜着,看你还怎么混。
“破落户!下贱胚!一肚子歪肠祸害人!阎王等着下地狱!油煎火烤好赎罪!”
“你们这些小混蛋干什么了!”
“哦哦,快跑快跑……”
王浩然口里憋着怒气,瞪着一群拍着手笑嘻嘻跑走的孩子,回过头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跑过去将倒在小院地上的苏维时扶起来,因为那一场暴力的虐打,对方的腿脚和双手如今都已经多处骨折,甚至可能落下终身的残疾,每次出来都得勉强爬行着才能移动。
而且苏维时恐怕同时也伤了内脏,呼吸里有些明显的杂音,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人都瘦的有些不成样子。
他边给苏维时摘掉被人扔在身上的烂菜叶子和碎石头,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有没有打疼了哪儿?”
苏维时沉默不语的被王浩然拖到石头垛子上坐好,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远处天边上,在几朵云彩中渐渐落下来的太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王浩然却似本就不在意对方的冷淡,去舀了水给对方擦拭干净脸,然后又将苏维时残废的的双手轻柔的捧好,检查着绷带包扎的情况。
这双灵巧手原本能写出一手漂亮而优雅的字体,就如同艺术品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我带了点白面来,还有点猪,是队上分下来的,我的那份也给你留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家里的信催得急,我得回南边一趟不能留下来陪你,一会儿我把饭都给你做好了,哪怕一个人,也别忘了热热再吃。”
苏维时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话,也没有反应,他的视线还是看着天际的夕阳。
王浩然放下了苏维时的手,又了他的污垢的头发,给对方整了整脏乱的衣服。
以前的苏维时哪怕生活再困难,也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然而如今他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了,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安全的格子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隔绝了所有的人和事。
王浩然敛下了眼,卷起自己手臂上的袖子,起身进了后面的厨房,却在看见灶台上仍旧摆的整整齐齐的瓷碗,不禁愣了一愣。
他早晨起了一个大早来给苏维时做的包子,还全部的都码在那里,一个都没有动。
回过头看去,苏维时依然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夕阳。
暖色调的阳光柔和的照在那个人孱弱病态的身上,但对方却已经如同个冰坨,冷硬的僵在那里,渗不进哪怕一丁点的温度。
王浩然按了按酸涩的眼眶,抿抿唇,拿过柴火塞进了灶洞里,用火柴点了火,烧起了锅。
等一切都做好,夕阳也快躲到了地平面以下。
王浩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里的东西,忙了好久才走出来,在苏维时面前蹲下,看着他道:“被子我给你晒好已经收了起来,地也扫了,水都给你挑好了,我回来之前应该还用不完,饭你也别再忘了吃,”他说着,将手里用油纸包好的包子放在苏维时的手里,“给你,拿好了。”
他吐出口气,站起了身,见苏维时看都没看膝盖上放着的包子,目光仍旧落在远方,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阵钝痛,揪着筋一样的痛。
“维时,”王浩然将苏维时的头按到自己的怀里,“你照顾好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干涩的,“你等我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在那里将一切都准备好,我就回来接你,咱们离开这个地儿,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你要等我回来,咱们会有好日子的。”
“一定要等我回来。”
苏维时看着王浩然走出院子,却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他直等着夕阳已经仅剩下小小的一点尖芒,才缓缓低下了头,看着放在膝头的包子。
并不是纯正的白,有些黄,发酵得过了头,但是好闻的气味却还是悄悄散了出来,香喷喷的。
他又抬起了头,看向木质的篱笆门口。
那里站了个穿着红色夹袄的小姑娘,三四岁的年纪,头上一边梳了一个小辫,一晃一晃的,稚嫩的脸颊上是红扑扑的,黑汪汪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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