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中,身体仿佛在无尽燃烧的烈火中炙烤,渴水的喉咙好像张开嘴就能喷出火焰,脑里轰轰作响,眼眶热的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放凉水里洗一洗,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热的几乎点燃空气。
迷蒙里,断断续续的做梦,梦里一直有个长发飘然,温润如修竹挺拔如松柏的男人,一时笑颜朗朗星眸灿灿,一时斜眸轻扫似嗔似恼,一时面染轻红托腮痴望,一时眼中含泪眉锁清愁……这男子一颦一笑竟似在眼前一般,让人跟着喜他之喜,忧他之忧,真真是: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fēng_liú。
“他很出色对吧?举手投足皆成风景……我从他五岁起就跟着他了,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他……他的开心,他的伤痛,我都看在眼里……十三年了,已经十三年了啊……以后换你守护着他了。”
“他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我守护他?”艾拉心里似有声音与她说话,迷惑不解的同时更感到莫名其妙。
“他姓方名闵,字信之,是我的主子;我,巳四,他的暗卫……近来时时遭到刺杀,如我没估错,是王爷的二侍施的手脚……我为护他被刺,重伤难治,此时已没有多少时辰……王府不平静,相府与中也异动频频,请护他平安……巳四叩谢姑娘大恩,巳四在此盟誓,如有来世定然一世为奴回报姑娘恩情。”
“这都是怎么回事?梦里托孤吗?搞得象真的似地……真是……奇了怪了。”艾拉心说,如果不是在做梦她真的要学人家吐口唾沫,去去邪气了。
梦境不停闪现,声音时断时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脑内方才安静下来。
时睡时醒,身边一直安安静静,平时叫个不停的电话此时像死了一样。艾拉想,我也要死了吧,病成这样,也没人打个电话来,我动都动不了,好歹谁来个电话,知道我没有不接电话的习惯,我也算简介求救了啊……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只知道喉咙干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挣扎着醒来,想爬起来喝水,却发现还是动不了……天啊,我要疯了,这样下去病不死也要渴死了啊!!!
只这么一下,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额头竟然出了一层冷汗。因为知道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所以艾拉压就没想到要叫人,只是拼命的想要动一下,哪怕是滚到床边也好啊,这样她就能拿到床头放着的水杯了……难道天要亡我吗??崩溃^*^
这么折腾了一遭,别说动了,眼皮都没张开一下,就又昏睡过去了。这次睡梦中似乎有人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又苦又涩,简直害她要呕出来了。
再次醒来,确切的说,是艾拉睁开眼睛扫过的第一下就知道不对劲,这绝对不是她的卧房,甚至不是她家的任何一个房间。定定神,再睁眼确认一下,这的确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地方,看起来也不是医院,那种只要是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白色并且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她绝不会错认。入目是一顶灰白色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纱帐,微微转头,右边地上是一张旧桌子,桌子上有着白瓷青花的大茶壶,倒扣着几个茶杯;两旁各一张年龄同桌子差不多的椅子,再旁边点靠门放着是一支同色的三条腿的盆架,上面放着个铜盆,盆沿还搭着块白布;抬眼上看,是灰突突不知道什么东西糊的墙和没有吊顶直接能看到横梁的房顶。
这下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可能了,这里完全是她没见过的地方……也不能说没见过,至少她记忆里就有,这里好像相府的“下人房”?!对于记忆里突然出现的一些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却感到无比陌生。
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遍,那些她以为是梦的片段,还有一些梦里没有的情节,竟然真真切切的留在“记忆”里,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的经历一般。
她一时糊涂了,难道我还没清醒吗?到这时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记忆”里知道方闵是丞相方耀宗的第二子;她知道巳四十一岁时第一次见到方闵,那时他年方五岁,仙童一样玉雪开爱;八岁的方闵穿着白色的小衣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样子很不开心,她知道那晚方闵姐姐出嫁入为妃;十岁的方闵被夫子罚抄诗文,她知道那是方闵第一次出府,贪玩误了夫子的课;十二岁的方闵第一次见到京城流传至脍炙人口的《卞王诗集》,由此知道风采翩翩的卞王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弟弟;从此钟灵毓秀、琴棋书画样样通的方闵日日习读卞王诗集,以期有朝一日得见卞王,与他谈诗论文此后记得有个方闵;十五岁第一次入参加镇北将军班师回朝的封赏宴,见到卞王并与之交谈,回府之后竟一夜无眠;十七岁被当今圣上赐婚卞王为正夫,他竟破天荒的半夜叫巳四带他出府,只为见卞王一面;卞王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就让他手足无措,呐呐无言,从一个明朗少年逐渐失去自信自我;婚后与卞王也曾经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可是这甜蜜太过短暂,之后就是卞王不停的纳妾纳侍,他夜夜独坐窗前等候夜夜失望入眠……巳四眼看着,心疼着,却也无奈无力。
艾拉“记忆”里属于巳四的记忆只有十一岁以前无休无止的练与饥饿,除此之外竟全部都是方闵,似乎他已经成为方闵的眼睛,或者说他眼里只有方闵。艾拉不知道该为巳四哀还是叹。果然那人“举手投足皆成风景”么?
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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