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巴掌狠狠摔在胡秀芬的脸上,安保国面孔铁青,气呼呼地吼道:“你这死婆娘,生不出儿子来就算了。今天居然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知道今天来钓鱼的是谁吗?是锡城教育局的一把手,人家一句话,能让老子吃香喝辣,也能让老子接不到活干。”
他右手用力拍红木八仙桌结实的桌面,左手指着胡秀芬的鼻梁骨,横眉竖目地继续:“老子早跟你说了,让你收敛点,不要没事去老三家找那三丫头的麻烦。老三家两口子傻乎乎的,但养的三丫头却一个比一个明。今天要不是老子回来的早,苏局长他们一早全要被你这拎不清的死婆娘得罪光!”
“是我错吗?还不是安玉那死丫头把我们家的鸭子全杀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胡秀芬忍不下这口气,居然敢当着她的面骗她,挖了坑,笑嘻嘻地看着她往下跳。
“我——我找那死丫头去!”
说着,她气冲冲拔脚奔去住在马路对面山脚下的安玉家,身体刚转,脚跨出去半步,“砰”的一声,一只瓷杯从耳际擦碰过去,四分五裂地砸在她的脚下,胡秀芬吓得高声尖叫,“啊——”
“叫什么叫!还不给我把大门关好。”安保国大吼一声,恶狠狠地扫视门外躲躲闪闪看热闹的村人,命令老婆关门。
胡秀芬打了个寒颤,回过神,看到门外看热闹的三姑六婆,面孔一黑,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关门,“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夫妻吵架啊!”说完,她往下门外啐了口唾沫,“砰砰”两下,把自家的两扇大门用力关上。
听到砰砰的关门声,安保国的面色愈加难看,厉声道:“你手脚不会轻点啊。不晓得家里的东西要花钞票买的。一天到晚在家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钞票也不赚一分,就知道花……”
胡秀芬不敢跟安保国顶嘴,只站在原地,等着他把肚子里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等安保国骂得差不多了,她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那就这么算了!”
她心里是恨不得把安玉抓起来抽经剥皮喝血!
安保国冷冷注视胡秀芬一会,伸手把自己的包拿到身前,出一叠百元大钞,吩咐道:“去,把这钱给妹妹她们送过去,还有把宝珠不穿的衣裳鞋子收拾几件,一起送过去。”
看到桌面上的钞票,胡秀芬面孔涨红,攥着拳头,尖声叫道:“凭什么帮他们家还债?那债又不是我们家欠的。明明这事大家都有份,凭什么让我们一家子掏钱!”
收拾几件女儿不穿的衣裳鞋子送人,她倒没什么,但要她倒贴钱,胡秀芬说什么都不同意。想当初,老大家可是和她们家商量好的,一起赖掉欠老三家的钱,反正死无对证,老三家两口死了,没人晓得这些事。
“凭什么!就凭她们三是安家人,是我安保国的侄女。我是她们的伯伯。”安保国的拳头砸在八仙桌上,砰砰响。
一听要自家掏钞票,胡秀芬豁出命不要,当场跟安保国撕破脸,“伯伯?这会子,你倒是承认那三丫头了。以前你怎么不认啊?十里八乡的人谁不清楚,你家老三安卫国是你老娘在山脚下捡来的。老太婆死了分家,你和老大把没人要的破房子分给安卫国,也没见你念几分兄弟情。他们夫妻俩淹死办丧事的时候,你和老大也没讲啥兄弟情,灵堂上钞票飞了一地,你们俩做伯伯的,也没见少抢几张……”
她冷笑一声:“安保国,要从我胡秀芬手里把钞票倒贴出去,除非杀了我!否则你休想给那三丫头片子半分钱。”说完,她冲到八仙桌钱,将那叠百元大钞藏到自己裤袋里,紧紧捂着。
“好!你不给!我今儿让你瞧瞧这家到底是谁做主的。”
安保国一怒之下,扬起巴掌朝着自家老婆掴过去,他是做泥水匠的,力气比一般人都要大,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几乎把胡秀芬打得掀倒在地。一巴掌不过瘾,紧跟着一脚踹了过去,胡秀芬“哎哟”一声痛呼,趴在大理石地上,一动不动,嚎啕大哭起来……哭自己命苦,嫁给安保国这整天只知道打老婆逞威风的,哭自己命苦,只生了一个女儿,没养到儿子,哭安保国心狠手辣,想打死她,重新再讨一个……
“一天到晚只会哭丧,你再哭,你再哭,你再哭啊!”
安保国才不管胡秀芬撕破脸的哭闹,一手摁住挣扎着不让他掏钱的胡秀芬,一手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坚硬的大理石地撞过去,没几下,撞得头破血流的胡秀芬停止无用的哭闹,眼睛血红地盯着安保国将那叠钞票一张不剩揣进自己口袋,打开大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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