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斯并没有带着小孩去买那些东西,他只是牵着小孩的手,嘴角噙着亲和的笑向着海的方向走去。那里远离集市甚至远离城市,小孩似是无知无觉,懵懵懂懂地随着他向前走着。
“喂,好歹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不用再装了吧?”格兰斯偏过头,眉目含笑,眼中却是大片萧冷。已经升起的太阳投下的日光融融,反是更加衬地他眼中寒气森森。
或者,应该叫它——志在必得的杀气!
格兰斯的杀气浸在声音中,似是腌泽许久的蜜饯,沉沉的,从嗓子眼一直压坠入腹,让人产生一种兴奋的抽痛感觉。
小孩子抬起头来,眼中依旧有泪花闪烁,更多的却是迷惘。格兰斯冷笑一声道:“我们都不是白痴,不用浪费时间了吧?”语气强硬,神色淡淡。
小孩子闻言眼睛眯了眯,紫色宝石般的美丽妖冶的眸子里忽而便全是笑意。他身上的拘促全然消失,从容地任由格兰斯带着他向着海的方向走去,一边揶郁地反问:“你和我,算是认识?”
格兰斯顿住了脚步,眸子里冷气更重了一分,扭头,遥遥望向天海交接的地方,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平和,周身的气息却更加锐利,语言调子更诡异地愈发轻软柔和:“的确,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所知道的你,也仅仅是一个‘名字’。”他顿一顿,似笑非笑接着道,“对了,你还知道我们‘住在贫民窟’这一点。”
“ヌフフ……”小孩子仰起头来,一边溢出这样特异的笑声,一边随格兰斯的视线望向海天交接线,那里一片空旷,上方是蓝色的天,下方是蓝色的水,巨大的白帆在那里却只是一个灰色而闪亮的点,轻易便被两种截然不同又格外协调的蓝吞噬淹没,就像他的声音轻易便被风的声音和海浪的声音吞噬淹没。
他笑着加大了声音,属于小孩子的纯真音质带上了青年人独有的曲回和他特有的轻佻,化作奇诡的不协调:“据我所知,名字可是很有用的呦~”他的眼中浮上隐约的黑桃印痕,表情自傲又危险,“这个孩子,就是因为被我知道了名字才附身的呦。”
“呵,d先生,会幻术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种变幻形体——”格兰斯顿住了,他牵着小孩子的手上流转着月光般的寒芒,只要再一用力便能够将男孩的手捏成碎末!但是……这种光芒其实有一个更大的用处,便是“粉碎幻境”。
眼下,却对眼前本该以青年形态出现的人,完全无用。
格兰斯怔了怔,终于皱起眉头,微讶重复:“附身?”
“对,就是这样。”附身于男孩的d乘机将手从格兰斯的掌控中抽出,浓雾包裹,雾散后男孩的身影瞬间转化成青年模样,优雅从容地如同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他的眼中生成诡厥的漩涡,让对上他双眼的人难以拔开注意。
可是格兰斯他,偏偏拔开了。
就算d是强大狡猾到足以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可同时格兰斯并不会容忍自己成为对猎杀无能为力的猎物。这是长期站在食物链顶端食者的骄傲,亦是他们的立身之本——猎,或被猎!
这是一个一旦摄入便无法抽身的世界,这个问题就像对于生死的抉择一样,别无选择。
格兰斯如同一只羽翼丰满的冬青,自从出现在属于猎手们的世界以来,便从没有被猎到过,他的实力,从最初便足够强大,并且随着时间不断更强。
——一直强到足以粉碎敌人的梦幻,足以制造敌人的噩梦!
但那并不是最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一个人都难以同时抵御上百人配合之后的攻击。而他最强的,是他的头脑,几乎时刻冷静的头脑,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头脑,推断速度超越常人许许多多的头脑,能够轻易将一群人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的头脑。
“你的附身有条件对吧,比如说长时间的对视或者……意志力高于对方,比如在呼唤对方名字的一瞬间乘着对方的恍惚实行控制。说到底也还是幻术的特殊作用吧?”虽然是疑问的语句,格兰斯却说的断定。
d闻言只是勾唇笑着,倒是毫不介意地承认了这点:“没错,虽然还有一点其它必需的东西,不过你的推断总体而言是正确的呦。”
他抬手打个响指,各色的荧光顷刻将两人包围,自他的身后有虚无的黑暗不断扩散着包裹住他和格兰斯。眼中黑桃明晰,他的身体也随之化雾消散不留痕迹。
“昨天晚上你制造的影子很不入流呢,要好好学着呦~”黑暗中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重重叠叠,惹人心烦。
在这样的声音中,格兰斯却能格外地冷静下来,右手随意伸出,他笑:“昨天你制造的荧火也很不过关,要好好学习的是你啊,d!”
音落,光聚。如月的冷光凝成细长的剑,似霜似幻,却比霜冷,比月寒。冷冷,冰冰,无心,无情。
那无疑是一把好剑,无疑是一把用惯的剑,无疑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剑。
“ヌフフ,你像个骑士一样的拿着剑是要干什么啊?戳穿空气吗?”d甜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震颤而来,向着黑暗中央的格兰斯砸过去,伴随着各色的荧光如雷电一般狠狠砸过去。格兰斯如同未闻一般,举剑,横挡,光芒扩散间将那些荧火切碎成细小的花火,飘飘扬扬随风消散。
“能够将幻术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的人,世界上不超过十个。而在意大利,据我所知除了西蒙家族那种少见的沙漠属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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