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骑鲸保持着奇怪的沉默,但总有人怒火来的更快一些。
“你疯了吗!”
白如镜走出人群,看着井九厉声喝道。
没有人觉得白长老失态,因为很多人都觉得井九疯了,如果今天不是场合特殊,人们其实更想对井九说的是那句青山口头禅——选青山掌门这是何等样重要的大事,即便你是井九,也不能这么胡闹啊!
幺松杉、雷一惊等平日里无比崇拜井九的年轻弟子,这时候也觉得好生尴尬,下意识里转过脸去。
就连卓如岁这样脸皮厚的家伙,都觉得有些臊的慌,用手扇了扇风。
神末峰的人自然更是紧张的不行,顾清的脸色有些苍白,元曲与平咏佳虽没真的抱在一起,却在一起颤抖。
只有赵腊月神情平静,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
……
井九也很平静,仿佛不是当事人,不是他踩着元龟的背拿下了承天剑,不是他坐进那把椅子,说了声我来吧。
他收回看承天剑鞘的视线,望向峰顶与天空里的那些弟子们,与数百道视线相遇。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说道:“这个掌门又不是我自己想做的。”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承天剑鞘,不轻不重,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这不像是那些诗人在楼上拍栏杆,更像是渔夫拍舷而歌。
一道剑意从鞘口里飘了出来。
各位峰主与长老们感知的很清楚,这剑意乃是掌门真人的承天剑意,谁都伪造不了。
那道剑意遇着天光峰顶残留的雾汽,凝出无数细微的水珠,被夕阳照射着,渐渐要显出形状。
众人很吃惊,心想难道这就是掌门真人留下的遗诏?
随着那些水珠越来越密,那些字越来越清楚,人们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紧张。
掌门真人在遗诏里写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方景天还是广元真人,又或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哪位峰主,比如南忘?
看着那些越来越清楚的文字,南忘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对掌门之位没有什么野心,但如果师兄如此宠她,她当然也要接着。
终于,那些文字完全显现了出来。
柳词真人的遗诏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五个字。
“青山归井九。”
……
……
这五个字不可能出现任何误读、强行解释成别的意思。
柳词真人的遗诏非常清楚,下一任的青山掌门就是井九。
青山众人再次震惊望向那把椅子,只是眼神与先前已经不再一样。
刚才他们觉得坐到椅子上的井九疯了。
现在他们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居然真的是井九?
怎么能是井九?
……
……
青山弟子入门之前都会被查清清底细。
井九的来历非常清楚,上德峰早就已经得出过结论,没有任何问题。
他是朝歌城井家二子,自幼向道,少年离家,四处求仙,在某个山村里被上德峰弟子吕某发现并带回。其后他经历了承剑、试剑、梅会、问道四次大比,剑闻于世,就此成为青山乃至整个修行界的年轻一代最强者。
像幺松杉、雷一惊这样的青山弟子有很多,对他无比崇拜,小师叔这三个字在青山里早就成了他的专属名词。
他天赋早就超越了一般天才的范畴,境界提升速度甚至在整个青山历史里都可能排在首位。
西海一役之后,因为一些事情,很多人都在私下猜测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怀疑他是景阳真人的后人。
但不管如何,井九只是个年轻人。
他进入青山学剑不过三十余年,境界与真正的强者比起来,尚有很远的差距。
柳词真人怎么会把青山交到他的手里?
天光峰顶寂静无声。
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掌门的遗诏如此荒唐,怎么可以接受?
可那毕竟是遗诏。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我反对!”
敢站出来反对柳词真人遗诏的人,不是刚才不想宣读遗诏的元骑鲸,也不是除了他之外境界最高的广元真人,甚至不是一位二代长老,而是一个年轻的三代弟子,他的名字叫简如云。
简如云出身云行峰,在两忘峰里排名第四,也有过天才的称号,但在这种场合,他就是个普通的年轻弟子罢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胆量第一个站出来。
很多青山弟子感到吃惊,知道那些往事的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简如云的亲弟弟,因为查当年碧湖峰左易一案,被冥界妖人杀死,这笔账一直被他记在井九与柳十岁的身上。
他怎么可能眼看着井九成为青山掌门?
不,哪怕死他都不会同意。
井九算到肯定有人站出来反对。
站出来的是谁他完全不在意,只是看了元骑鲸一眼。
按照青山门规,这本来就是应该由剑律解决的问题。
“掌门之位由遗诏指定,这是门规。”
元骑鲸看着简如云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有遗诏就够了。
至少门规是这样写的。
“身为青山弟子,不奉掌门遗诏自然是死罪。”
简如云落在峰顶,对着元骑鲸行礼,沉声说道:“事后我会以死谢罪,但我还是反对。”
这便是我以我血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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