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赛的规则很复杂,即便方师姐唾沫横飞的和我说了半天我也不能完全参透其中的奥秘。但我眼见着常岳云师兄守着擂台一方,上来一个师兄就下去一个,再上来一个又下去一个。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常师兄的武功套路,最后得出结论,我所知道的所谓武功套路都是些初级脚法掌法和身法,可是常师兄所使的任何一招一式,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我基本只看得出来他轻功很好。
那轻功可真是好啊,用来逃命甚好。
比武的时候因为要有一定的气氛,所以这段时间说话谈天还是自由的,只是我左右两边坐着的都是我不认识的师姐,我向来就不是个怕生的人,加上看着这惊心动魄的比武,我有满腔的话想要与人分享,最终是忍不住,对着我左边那位看起来比较兴奋却又十分害羞的师姐说:“师姐可知道这位常师兄的来头?”
那位师姐一直目光粼粼的紧盯着常师兄,我这么突兀的说了一句话,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亏我还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我很不厚道的将手抻进衣袖里,手肘用力地顶了顶她,听到她“呃”了一声,我又笑着说:“常师兄可真是厉害啊。”
那位师姐眉毛细细的,眼睛像小月牙一样弯着,轻轻点点头说:“去年我也看了师兄的比赛。”
“啊?”
月牙眼师姐又是一笑,眼角更弯了:“去年这个时候,常师兄也是像现在这样,乐山满门,各位师伯座下,够资格登上擂台的,都输给了师兄。算一算,师兄已经连做了两年秋赛冠军了。”
这些,黄师姐和我说过,我原本就想和旁边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师姐分享的,怎奈她竟全都知道。我一时没有了优越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决定老老实实观看师兄的比赛。
“乐山收徒对生辰有标准,我爹娘希望我早些上山习武,所以,刚满了十三那日我就被送上了山。刚来的时候在众师姐妹中还算是小的……”我没了谈话兴趣,月牙眼师姐倒是聊上了道,“……谁料到三年都过去了,我的师妹都有了许多许多,我却还是坐在第一排。”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震惊,是我太世故还是月牙眼师姐太不谙世故?她怎么,怎么一开始就和我谈这么内心的话题。一时间,一种强烈被人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即便是在大风坡这样豪迈的地方,我的心还是倏地柔软下去,开口就问:“师姐,你还好吧?”我准备好接下来说一些诸如“没事,咱们还小,还有的长”或者“长得高有何用,长得矮小才聪明”之类的话来安慰她。
月牙眼师姐却“嘻嘻”一笑道:“我说这些没有其他伤感的用意,师妹不必那样的表情,虽然我一直坐在第一排,可是你知道吗?正是因为我坐在第一排,我才能这样近这样清楚的看常师兄。”
“……”原来她和木木师姐是知己人。
接下来,月牙眼师姐再开口便像是一条长长的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朝我泄洪。我听着她从大风坡的大风谈到常师兄练的绵延掌,他单掌带出的风绝不比这坡上的风小。常师兄出身名门,常家在关北向来是以常家掌法称世的,百年的名声让常家在关北很有威望。常师兄自己也很争气,投师大师伯门下后,谦恭有礼,为人正直。所以,几乎所有败在他手上的乐山弟子都对之心服口服。
习武之人,人品向来先于武品。
坦白说,我觉得木木师姐会更愿意和这位月牙眼师姐讨论这些,我实在是兴趣乏乏啊。
就在月牙眼师姐谈得天地变色之时,擂台上的比武之势却突然紧张起来。我细细观察了一下,服饰来看,挑擂者是五师叔门下的弟子,常师兄的轻功和掌法是武艺中尤为突出的两项,算得是巧武之人。而这位挑擂的师兄却是大腿壮,臂长如猿,力大如牛,原本这样的身体优势占不到常师兄的任何便宜。但按比赛规则,施展轻功可以,却不得离开长不及二十尺的擂台,即是说,面对这样的对手,常师兄的轻功几乎无用。
长臂师兄腿法扎实,定住一点可以许久不动,马步扎得又漂亮又结实。我不禁遥想,若是和这位师兄玩叠罗汉,最底下那层凭他一人之力就可。长臂师兄不止定力好,拳法也好,且出拳快而狠,常师兄常常连掌都来不及出就不得不迫于其压力而一直处于守势。
乐山比武十分人道,虽然各门都有武器课业,秋赛却不允许使用任何材料的武器。所以,比武多为空手搏。
眼看着常师兄几度被逼至台子边缘,若不是身体弹好,几乎就要败下阵去。我才刚找到一些看武的乐趣和兴致,就被月牙眼师姐的手掐得痛不欲生。最惨的是,我却不能叫。
月牙眼师姐紧咬嘴唇,自言自语道:“常师兄,你千万要赢,千万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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