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了很开心,但就是不告诉我,只是跟我说,等我们旅游回来,再告诉我……
我配合着跟他说,还搞神秘,现在都有小秘密不跟我说了……他还是不跟我说。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他已经把那套院子买回来。
不过,我愿意配合着他,让他把惊喜,保留在旅游回来之后……”
女人出神着望着山丘之上,看着远处,说着,渐渐沉默下来。
摊位前后,随之变得安静,
熙熙攘攘行人的声音似乎也远去,唯有近前廉歌笔触落在画纸上的声音,和旁侧老人的一声叹息声,
沉默了许久,女人眼泪从泛红的眼眶里涌出着,声音变得哽咽,似乎积蓄在心底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了出来,
“……但是,那次旅游却没能成行……我们没能来这里,也没能完成旅游,在抢救室门口,脑子里就像是空的,脚上就像是踩不到地面,整个人都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却怎么也掉不到底下。
这次,他被抢救过来了……但在抢救完成后,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在他脑部发现了恶性肿瘤,而且,没办法用手术切除……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我……”
女人说着,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廉歌听着女人的叙说,画笔在纸上勾勒着,描绘着,
墨迹涂抹晕染下,一个鸟窝巢穴,渐渐在那悬崖顶上,飞禽旁浮现出,
“……他醒过来之后,看着我,笑着,然后第一句话跟我说得是,对不起,恐怕要耽搁旅游行程了。
第二句话才问我,他怎么了……
我想瞒着他,但是我瞒不过他,就像是他有事情瞒不住我一样……我告诉他了。
他听着,沉默了很久,然后看着我,又笑着,跟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他跟我讲,我们不治了吧,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还能去旅游……
我没同意……我没同意,我说不管怎么都要治……他又沉默了好久,然后才点了点头,跟我说,那就治吧。
然后,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放弃治疗的话。
我带着他去了首都,既然没办法手术,我们就化疗……但是没用,一点作用都没有,除了让他更加痛苦,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说去哪治疗他就去。
他知道我不想让他走,他就硬挺着……就硬挺着。
中间好几次的时候,他都进了抢救室,但他每一次都挺过来了……只是,病情还是在加重,还是在越来越严重,他头发掉光了,整人变得消瘦,苍老了许多……他神经受到压迫,有时候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有一次,在病房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他跟我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会读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然后一起工作,直到结婚,直到有了孩子,直到头发白了,死了,被埋葬在土里……
那是他高中时候说得话,是一次旅游的时候,他跟我说得,那时候,他说得很坚定,现在,他还是说得那么坚定……我跟他说好……”
女人叙说着,愈加哽咽,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
“……给他治病,花光了我们的积蓄。我跟他说,我们要把公司卖了。
那公司是他的心血,是我们的心血……但他仅仅沉默了一下,就点头,笑着同意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没告诉我,他的那个惊喜,更没有说要把之前买得院子卖了……
那时候,我生气了,我对他吼了,我跟他说,我知道他重新买回了那套宅院,但是谁在乎那套院子啊,没了他,那套院子什么也不是……
他沉默了……然后笑着跟我说,说他在乎,他说,他想留下点东西给我……”
女人说着,再次停顿了下,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流出,
“……最后一点时间的时候,几次我从外面回到病房的时候,都有看到他出神的看着病房窗外……我知道,他想家了,他不想在外面……在外面……
但每一次,他对着我的时候,都一点没提过这句话……我也没提……我害怕,我害怕一回到家,他就……他就……”
听着女人的叙说,旁侧的老人不禁沉默下来,
廉歌则是执着笔,继续在纸上描绘着,
随着笔触变化,一只幼小的雏鸟出现在那鸟巢内,那只雏鸟上,带着整幅画唯一的色彩,
如那立着悬崖顶上的飞禽一样,正仰着头,发出啼鸣,
“……最后一次,他被推出抢救室后,他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很久,他都没醒过来,但他也没离开,他就那样,硬生生坚持着……
我进重症监护室里,最后一次见他,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好苍白……他知道我不想他走,他就那么硬挺着……
就像是,以前一样,不管多累,他都硬挺着。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让他这样……这么痛苦,我对不起……对不起他。
我在他旁边蹲下了身,握住了他的手……我跟他说,让他走吧……没事儿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会带着他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他那么累,我让他走吧……
他就听着我的声音,呼吸一点点变得微弱,但却一直还有最后一丝很微弱的呼吸……直到……直到,我停下了哭声……他才走了……走了。”
哽咽着,女人仰着头,眼泪不断从眼眶涌出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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