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大寒,防风御寒,早喝人参、黄芪酒,晚服杞菊地黄丸。”林善信掀开帘子,念着这么一句。
无尤也才刚请安回来,还没坐踏实呢,“回来了,爹怎么说呢?”
林善信窝进炕,道:“爹说先过好年,其他的容后说。”林善信和无尤从元氏院子里出来,就被叫去林元机院子里,说是昨儿叫了大起,朝堂上。
无尤想着叫过去也无非就是些朝堂的事情,便也不多问。“腊月十一了呢,我一早叫小厨房弄了一些黄芪茶给你。”说着就把茶杯推到林善信面前。
“你不觉得黄芪一股子怪味吗?”林善信打了茶盖子,闻了闻,就放了下。
“那你有没有觉得你一股子怪气呢?”无尤斜了他一眼,无尤是发现了善信在这国公府里养出的那些臭习气有的时候还真讨嫌的很。
林善信看见无尤斜眼,拿起来一口吃到底,“味道是有点不好,但是喝也没有啥的。”
“我爹爹常说黄芪是个好东西,便宜,适合普民之家,养血补气。家里炖东西常常放的,本没有啥味道。”无尤看着杯子里圆圆的小扁片给善信说。这种贫民之家常用补养的东西,虽不如参茸珍贵,但是却贵在其本质。
善信自然是吃不惯黄芪这类的,但是无尤喜欢,自然也有她的道理,加之对纪家总有份特殊的情感,说不上什么,许有那些好奇,无尤做什么他也是欣喜的尝试。“一会儿吃什么呢?厨房那边可吩咐了?”
“大厨房是人参**,每个院子都会有一份,今儿大寒一早水红就接了单子,我大概看了看,多是姜羊等节气吃食儿。”无尤想了下那份单子,道。
“可有你吃的?”善信一直记得无尤吃的很清淡。
“单子上有山药黑芝麻糊,也让水红在小厨房做清炒萝卜丝和其他的小菜,这点你还担心我在这儿饿着了?”无尤支着手肘笑善信。
“我这不是怕正月初六回去见岳父,若是你廋了,你那个兄长还得吃了我。”善信嘻嘻的打岔过去了。
无尤拾掇起手中的篮子,翻看了下有个头没修好,就拿起来架上撑子,绣着花头。抬眼看了一眼林善信,靠在一侧正看闲书呢,这几日倒是好好的修整了,人也是闲多了,也因为有了个娘子,林元机也不是那么紧紧追着问善信读书的事了。善信便把之前私存的闲书翻了出来,都是一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话本,无尤翻了下似也无伤大雅,便就随了他。无尤晓得,在这个宅门里当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日和绮晴的一番话,让无尤多少了解了善信之前都是怎么过的。
一个小孩子六岁就被送回国公府,虽说安国公喜欢,可是那些东西哪一个不是他自己争取来的。难道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喜欢一个人儿,加之刘氏又那么能算计,当时小小的善信是怎么熬过来的,无尤并不知道,只是每次被善信握住的手都能感受到他手中的茧子,他必是比其他的孩子复出了更多的努力。这些日子每每想到这里,无尤就会心酸,似也渐渐明白他的防备、他的人前人后、他的累……
“善信?”无尤叫了林善信一声。
“恩。”林善信哼哼了一声就继续看了下去。
“上次给你选了鸦青色的料子做件新的斗篷,这几日就该好了呢。”无尤想了下,“我想在新斗篷上绣个啥,你说什么好呢?”
“尤字吧,”善信压就没把头抬起来,就随后说了出来。
无尤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摇摇头,“那就尤字吧。”
“对了,咱边上那个小院子,最近来来往往的总有人在那边,我看着是整理呢。”无尤想起那个院子来了,随口问了句。却不想这句引的善信啪的一下把书扣在了桌子上,惊的无尤猛的抬眼看他。
善信才觉失态,复又拿起书,道:“书里正说混话,看着动了气。”
无尤笑了下,“书里故事罢了,怎可为此扰了心呢。”
善信点头,才道:“你说那个院子,说是过了年会有本家的一位公子住下,便提前收拾出来。”
“本家公子。”无尤重复了下。
“对呢,”善信应着,“说是家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儿了,便接来住下,毕竟是亲戚,这个时候总是要照顾的。”
无尤哦了一声,就不再接话了。林善信整个人舒了口气,还好没有继续问。无尤虽没有继续问,但是对林善信听见提到那个小院的反应多少有点起了疑心,那边到底要住个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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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林善信就被无尤哄着威胁着进书房去了,他这几日都放鸭子一样,都没好好看一看书。过了年还要去太子那边呢,总是不好这样一直的,弄得心都野了,元氏那边也会责怪到无尤身上的。
水红陪着无尤看着窗外的雪水还没从屋檐滴落,就被这寒冷的天气变成了冰柱子,直愣愣的挂在房檐边上,大大小小、细细的,折着太阳的光芒变成了七色。瑞紫搓着手,站在屋檐下等着炉子上坐着的水开。水红看着瑞紫就想起自己当初进礼亲王府的场景,若不是青若郡主出手,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不敢想。青若郡主对她的恩,她记得,青若郡主要护的人,她会一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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