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柴人的“心”字脱口而出,苏云向后踢出的脚已经收回,同时右手迎着另一个羊角怪人的剑向前拂去。
他的五指在空中跃动,仿佛变成了一条条蛟龙。
他的右手一根根指头在小小的空间中腾挪搏击,当真是活灵活现,连续打击在另一个羊角怪人的剑脊上,发出一串叮叮的暴击声。
龙战于野!
这一招倘若完整的施展起来,需要整个人的身体无比协调,宛如鳄龙在旷野中与另一条鳄龙搏杀,是鳄龙吟的六个招式中攻击手段最多的招式。
苏云从鳄龙吟中提炼出三十六散手,又将鳄龙吟化作威力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随之旋转,第三圈的时候,他的脖子七根颈骨便已经被扭得脱落,待到苏云落地时,他的脖子早已被扭断!
散手变化莫测,但完整的招式威力在桥下!
这种诡异莫测的身法,让他不知苏云会从那个方向进攻,迫不得已持刀一退再退!
就在此时,苏云从桥下后退,出现在那断臂羊角怪人身后。
“小心!”
担柴人这话刚刚出口,那断臂羊角怪人已经被苏云两记蛟龙吟散手打断另一条手臂,丢下石桥。
石桥下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叫,过了片刻才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云弯腰捡起桥面上的长刀,屈指轻弹,刀鸣清越。
这口刀是断臂羊角怪人手中的那口,被他震落在地,长刀被他以蛟龙翻滚扭曲成麻花。
但随着苏云屈指一弹,劲力贯通刀身,被扭成麻花的刀身顿时唰唰舒展开来,恢复如初。
担柴人怒吼,舞刀冲来,厉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窄桥之上,方寸之地,你我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他气势猛烈,气血在身后形成扑击的火鸟形态。
这等生死搏杀的气势,堪称惨烈!
苏云持刀静静站在桥头上,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口仙剑飞来的异象。
他抖了抖手中长刀,以刀为剑,一剑刺出。
这一剑从担柴人密集的刀光中长驱直入,没有遇到任何抵挡,嗤的一声刺入担柴人咽喉。
担柴人刀法精湛,但根本没有触及到他这一剑分毫,被这一剑贯穿咽喉,眼中不由露出茫然之色。
咚。
他的尸体倒下,同时石桥轻轻震动,桥头落到对岸。
从石桥向对岸沉下,到石桥落到对岸,长短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这短短时间,桥上短兵相接,生死立分。
从苏云迈步引诱三人主动攻击暴露身份,到三人相继殒命,其实只发生在桥起桥落的短短时间而已。
“还是没人能够接下这一剑……”
苏云脸色黯然,暗叹一声,转身拔出长刀,用力向下一掼。
长刀插在对岸最后一个羊角怪人的脚边,刀柄嗡嗡晃动。
那羊角怪人一动也不敢动。
苏云迈步从石桥上走下,来到他的面前,与他隔着那口长刀。
少年抬起右手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微微蹙眉,他嗅到一丝血腥味,显然刚才有血溅到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滴血珠,晶莹,泛着红宝石的颜色,落在他的手背上。
苏云伸出手,抓住那羊角怪人的衣领往这边拎了拎。
羊角怪人面色惶恐,不敢动弹。
苏云用力在羊角怪人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抹去手上的血迹,这才将他放开。
“我是个瞎子,我不想回去之后镇上的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他们会担心的。”
苏云不紧不慢道:“我还是个小孩子,我一直很努力的做个正常的少年,最低是别人眼中的正常少年。你们是城里来的?”
那羊角怪人额头遍布冷汗,连忙点头。
他忽然醒悟苏云看不见,连忙道:“是!我们来自朔方城。其实我们也是出身自天市垣的,几年前去了城里谋生,刚开始在官学里求学,学了点本事……”
“难怪。”
苏云恍然大悟:“你们的功法和招式运用都很粗浅,显然是因为你们辍学太早,没有经过名师指导,不知道功和法的运用之妙。请你们来杀我的,是童家的人?”
那羊角怪人赔笑道:“是童家的。”
“给了你们多少钱?”苏云问道。
“一百五铢钱,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二百。”
“拿来。”
那羊角怪人取出一个钱袋子,苏云接过来数了数。
“多了。”
他取出十几枚五铢钱,还给羊角怪人:“童家用这些钱收买你们杀我,钱归我了,这是公道,不算我抢劫你们的。多的钱我不要。剩下的二百五铢钱,我会自己登门拜访童家,亲自讨要。”
他收起钱袋,向天门镇方向走去。
那羊角怪人呆了呆,死死攥着掌心里的五铢钱,突然高声道:“你是如何识破我们的?”
苏云脚步不停,声音传来:“天平桥东边没有李家庄,也没有姓李的。天平桥我来过多次,知道这座桥需要多少人才能压下桥头。我走到桥中央时便知道桥上不止两人。”
他声音渐远:“更关键的是,我看东西不需要眼睛。你们隐藏虽好,但气血还在流动,而且学的是一种功法,因此我能察觉到你们,识破你们。你们的破绽太多了。”
“破绽太多了?”
羊角怪人喃喃道:“从前,我们可从未失手过,现在却在短短时间折了三个好手……这个小瞎子,真是个瞎子吗?他还是个小孩子……怪物!他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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