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拉着我一路小跑进巷子的最深处,停在了一座宅门前。
“这里就是我家。”阿祥边说边伸手敲门,“娘亲,开门啊!我回来了!娘亲!”
门敲了好一会儿,直到千年和陌在大娘的带领下也赶到这里,我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由远及近。“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一四白色的裙角儿在门槛上房飘荡回旋。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如小溪般的眼睛。淡然的眼神里隐藏着一道细细的忧伤,是个美丽的不是人间烟火的女子。除了眉毛之外,小绵羊和她很相似。她,就是阿祥的母亲芸娘了。
在我仔细打量着她时,她也正在打量着我,她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怔惑,随即迅速低下头询问阿祥:“阿祥,他们是?”
不等阿祥解释,身后的大娘一把抓起芸娘纤细的手腕,热情的将我们迎了进去,尚未等众人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同芸娘围坐在阿祥家的后园里,每人面前都倒上了一杯清茶。大娘的手脚真不是普通的麻利啊!我暗自感叹着。口齿伶俐的大娘在我们落座之际,便将一切情况讲给了芸娘知晓。
芸娘感激的起身福了福,哽咽的搂着阿祥,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若是阿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芸娘的语气充满了脆弱感。
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对着我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平时花言巧语古灵怪的我现在却手足无措,倒是平日里嘻哈笑骂的陌在此刻表现出一种成熟与稳重,“阿祥这孩子模样俊俏,生就一张福相,凡事定能与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夫人不必过分忧虑。”
“是啊!娘,幸亏有恩人哥哥在,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阿祥安慰地拍拍娘亲的背。
“举手之劳,筱夫人不必在意。”我摆摆手,打住芸娘那些感谢的话,切入正题,“我来是想租下夫人的房子。这是一百两银票。放心,我们只租两个月。”
“可是……”芸娘犹豫着,道:“我这个宅子还算大,几位救过阿祥,若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东边的院子还空着呢!”
“筱夫人,不瞒你说,我们此番来邺城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与夫人同居一处,若夫人不肯割爱,那我们也只好另觅它处。”
“不不不,恩人莫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芸娘见我这么一说急了,只好妥协,“那好吧!我和阿祥明天就搬出去,这处宅子让给几位。”
“委屈夫人了,这是两百两银票,你收好。”我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芸娘。“作为两个月的租金。”
“这……太多了,两个月只需50两银子既可你们救过阿祥,收你们的银子,我已是过意不去了。”芸娘急忙推却。
“不,这钱给你另有用途。”我将银票塞给他,“你和阿祥出来不住在此处,还要烦请筱夫人负责我们的三餐饮食。也就是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和阿祥都必须住在外面,但是得每天进来帮我们做饭洗衣。直到两个月之后。”
“可是……也用不了两百两银子这么多啊!”芸娘道。总觉得这少年说话哪里怪怪的。是哪里芸娘却又说不出来。“公子,如果是可怜我们母子,大可不必,我们虽然穷,但是我们有手有脚,不用别人施舍。”芸娘冷青着脸将银票放在桌子上。
看着这个美丽纤瘦的女人,此刻她的眼神执着又坚强。也许她并不像我看到的那样柔弱。我笑着拿起银票递给阿祥,语气认真的道:“这钱不光是给你的,也是我借给阿祥的。阿祥,你一定要还哦!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勇敢坚强的人,不要让我再喊你小绵羊了,等你将来有出息了,要带着娘亲过上好日子。对了!”我阿祥的头,心有所感的道:“还要找到失散的哥哥一家团圆哦!哥哥正在等着你去找他回家呢!这次,一定要换阿祥来保护哥哥啊!不要再把他弄丢了,不要再让哥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么寂寞。”我眨眨眼,笑的无声无息。其实,我也在等着有人带我回家。也许,残存在我婴孩时期记忆里的血腥画面,那个我拼死保护的女人是我的娘亲吧!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回家?她,不要我了吗?“有娘亲真好啊!”我看着芸娘怀里的阿祥,忍不住感叹。
夜晚,月色如发昏的烛火,忽明忽暗。我睡不着,静静的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窗外一抹移动的光亮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单手撑着窗栏,轻巧的跳了出去。
昏暗的光芒下,一袭白裳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站在一株高大的木兰花树跟前。风儿调皮的逗弄着烛火。女子的;脸也模糊不清。但我却听得出声音,是芸娘。这么晚了,她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兰哥哥,明天我就要带着阿祥搬出去了,你放心,我会每天来看你的。兰哥哥,我今天碰见一个人,他有着和你一模一样属于暮氏一族的眉毛,和你的一样好看。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那张模了别的脸让我几乎以为又见到了当年的你,那双英气逼人的眉毛和眉宇间流露出的高傲和倔强,让我想起了叶儿姐姐,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蜀国公主,你的姐姐。不知道叶儿姐姐现在过的好不好。兰哥哥,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叶儿姐姐,保佑我和阿祥,还有我们另外一个儿子,暮锦康。保佑他还活着。”芸娘轻叹一声,轻吻着木兰花的叶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暮锦康?暮姓是已亡蜀国的皇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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