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已是暮春时节,桃花梨花早已开败,未熟的桃梨挂于枝头,馋得孩子们直流口水,却被大人们看得严实。李老爷子早起打了会儿太极,李老太太准备着早饭,张老太太倚在堂屋的躺椅上听着收音机。刚把早饭端上桌,屋外就听到了李桦的嚷嚷:“爷爷,,饿死我了!”刚收势的李老爷子顺手给了孙子一个爆栗:“这大清早的什么死啊活啊的。”
没理会孙子的嘟囔,一把抱起芷萱,牵着迦佑进了屋。随后进门的李爱国停好了自行车,看了儿子一眼,不但没安慰,反是幸灾乐祸:“该!让你这嘴老不把门,昨儿才惹了迦佑,今儿就烦爷爷。”被爸爸戳中死的某人顿时没了神,蔫头蔫脑地跟着进了屋。
上个月张建军和沈勇军又接了个大活儿,极有赚头,可是要求也极高,光说木材的标准,两人跑了几个熟识的商家都只是勉强合格,不愿砸了招牌,两人便商量着去北方的林场亲自进货,若是成功了,以后直接供货,成本也能降下来,越想越觉得可行的两人便把打算和家里说了。可从来没出过那么远的门,沈凤娟不放心丈夫和弟弟,弟妹又怀上了,自是不能跟着奔波,便想着自个儿跟着去,路上照顾着些,可如此孩子和老人又成了问题。
张老太太早年丧夫,守了一辈子的寡,只有张建军这么一个儿子,自是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帮衬,倒是有几个堂兄弟,可这也不是几天的事儿,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也怕孩子待不惯,想着也只能麻烦沈家老太太老爷子,可怜两老又要顾及地里的活儿,还要当心儿媳妇,现在更多了两个孩子去麻烦他们,沈凤娟也很是不忍。不想正在这个时候,李爱国过来接张老太太去县城小住,一听这事儿,竟还有点生气:“弟妹,不是我说你,这迦佑既是我们的干儿子,怎么有事儿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送老人家,他们顾得过来吗?走,两孩子就跟我姑一块儿去县城,正好我家那淘小子成天念叨着这弟弟呢。”
孩子和老人的问题解决了,三人没了顾虑,拿着一叠介绍信坐火车跑北方去了,当然,也没忘按照迦佑的吩咐多带些衣服。李桦见迦佑来了,很是欢喜,拉着他把自己的伙伴儿认了个遍,还不忘一遍遍介绍:“这是我弟弟,沈迦佑!”出去玩儿也不忘要拉他一起,奈何迦佑正在帮芷萱启蒙,忙得很,没空理他,试了几回未果的李桦只好怏怏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现在三个孩子的生活极有规律,早上起床洗漱后由李爱国带着去李老爷子家吃早饭,吃过早饭迦佑和芷萱留下,李爱国送李桦去上学,他再去上班,王红娟带着中考班,这半年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三餐,自是不和他们一起:中午李爱国也是在食堂吃的,李桦放学自己回爷爷家,很近,走路十分钟;晚上,李桦放学后在迦佑的“关照”下写好作业,等李爱国下班一起吃了饭,再回家,至于王红娟,要再晚上两个小时的样子。
吃罢早饭,迦佑便抱着芷萱,教她看着手中的图片识字,要说迦佑最擅长的是水墨和工笔,不过为了加强孩子的记忆,自是没有用那些更注重写意的画法,而是最简单的水彩画,不过功力在那儿,即便随手几笔,也甚是出彩,迦佑又是用惯细物件的人,出手自是不凡,那些卡片即使用现在的眼光看也是极致的,不说芷萱宝贝,李桦看了也稀罕不已。因为今天是周日,学校没课,李桦没有像往常一般去找同学玩,却是围着迦佑转个不停,离几个孩子不远的李老太太瞥了一眼,见孙子抓耳挠腮,时不时地拉拉迦佑的衣服,逗逗芷萱,迦佑却视而不见的样子,便知道定是小桦又得罪了迦佑,这会儿正告饶呢。
迦佑几乎没有什么在意的事,除了芷萱。紫宸说他执念太深,他承认,对一个人的歉疚延续了千年,再想放下又谈何容易,重见芷萱时,他想他必须补偿她。故对于和芷萱有关的一切他都极用心,曾经确定同母异父的妹妹是芷萱的转世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感激,第二个居然是:都说女儿肖父,那张建军虽是国字脸,浓眉大眼看着挺神,可若是妹妹长成那样岂不是长糟了……此念头纠结了迦佑许久,男人都注重色相,他不希望妹妹因长相普通难寻佳婿。这些年芷萱五官渐渐长开,却不像父亲或母亲,张老太太说这娃长得象他太,可迦佑却知道芷萱像的是她的前世,清秀妍丽,到此才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迦佑不理李桦,是因为昨天看到他当着芷萱的面吐脏字。迦佑没空管李桦的言行,再说男孩子行为鲁点也没什么,但芷萱的却不会不管。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模仿能力最强的时候,因为心无旁骛,记起东西来是极快的,他们记着学着周围的声音和言行,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含义,但并不影响他们学舌,重复得次数越多,记得也越深刻。但此时孩子的判断能力近乎于无,必须做好引导。所以在家里时,那些人偶尔来家跟母亲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他是绝不让妹妹在旁的,先不提那背后说人闲话是否道德,便是那些俗言语迦佑也怕伤了芷萱的耳朵。父母知道了迦佑的顾虑也很是赞同,在芷萱面前也甚是注意,不想这到了李爱国家第一晚,就听到了李桦吐了句“三字经”,随后又冒出了句国骂,迦佑直觉得刺耳异常,先把妹妹送进了房间让她自己玩着,便拉着李桦的耳朵好好教训了一遍。那李桦到底是个孩子,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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