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鼬才不相信佐助是傻子。
他的弟弟,那么鲜活的表情,那么有神的眼睛,怎么可能是白痴。
他只是说话说不好而已。
佐助……非常聪明。
鼬有时候在弟弟面前,总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似乎,他的弟弟,总是能明白他在想什么。然后用那种担忧的眼神望着他,摸摸他,对他露出笑容,用特有的方式来安慰他。
鼬相信,那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当鼬又一次从学校回到家里,母亲在厨房准备晚饭,父亲坐在桌边看报,家里很安静,静到可怕,静到仿佛没有另一个孩子的存在。
鼬在墙边看到了佐助幼小的身影,那个孩子正扒着地板上的缝隙,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相反,有一瞬间,鼬在那个孩子稚嫩的脸上看到了漠然与无谓。
夕阳从窗外斜照进来,暖黄色的光线透过厨房,照在方形的小桌上。只有佐助所在的一角,是灰暗的。
光与影的交界就像是一条分割线,把家里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佐助蜷曲在他那个独立的小世界里,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鼬冲过去,一把抱住佐助,把他幼小的弟弟紧紧抱在怀中。
鼬有些愤怒,他第一次对父母生出了不满,第一次想冲着父母大声怒吼。
他们从没想过,这一切对于佐助是否公平。
他们怎么能因为那样肤浅的检查就断定佐助是个白痴呢?他们难道没有看见佐助的眼睛吗?那么漂亮的眼睛,怎么能是傻子所能拥有的。
他们不会自己判断吗?他们的眼睛呢?都瞎了吗?!他们为什么不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呢?他们看不见佐助的聪明和早熟吗?
他们为什么不看?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
佐助不是他们的儿子吗?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却相信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的话语。
佐助真的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比别的孩子要优秀的多。
似乎从小的忽视,让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很多。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只是毫不在意。就像他不在意父母对他的态度一样。
鼬有时候觉得,佐助太宽容了,仿佛能容忍所有的不平。
又或许,那并不是宽容,而是冷漠。
佐助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所以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态度。
不,佐助只是说话比较慢而已。
佐助那么聪明,但每个人都有弱点,佐助的弱点只是格外不会说话。
莫名的,鼬不想承认佐助对于这个世界的冷漠,因为他害怕,自己也在佐助毫不在意的范畴之内。
所以他安慰自己,笨拙地欺骗自己。他更加努力地抱着佐助,时时刻刻都不放松,生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弟弟就抛弃了这个世界。
鼬开始更加认真地教佐助说话,出于那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恐,他其实在拼命增加自己与佐助的联系。
他想让佐助看着自己,想让佐助和他说话,想让佐助与他有更多更多的交集,而不是每天他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唱着独角戏,那让他觉得,佐助随时都能抛弃他,离开他,然后在寂静无声之中消失不见。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鼬无时无刻不在惧怕着,他想要守护的烛火太轻太飘渺了,几乎要泯灭在黑暗中。
鼬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让那盏烛光燃烧起来。
“我是哥哥,鼬。”
鼬一遍一遍地对佐助重复着这句话。
佐助始终无动于衷。他好像根本听不见鼬的声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只是掰着自己的手指玩,也比看见鼬要有意思得多。
鼬知道,佐助明明是能听见的,他甚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不说,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因为鼬在他心中,根本不是“哥哥”,甚至,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记住的无关紧要的人。
“我是哥哥,鼬。”
第一千遍,鼬依然努力笑着,对佐助说这句话。
回应鼬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那孩子甚至不愿意多给鼬一个眼神。
鼬很丢脸地哭了,当然不是在佐助面前。
鼬独自在后山修行,他疯了一样地扔苦无,手里剑互相碰撞着,乒乒乓乓散落一地。直到夜色深沉,鼬才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他的汗水浸s-hi了衬衫,风一吹就凉冰冰地贴在身上。
恍惚间,鼬感觉脸上也一片冰凉,他抹了一把,出的汗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因为,那是泪水。
哭过之后,鼬才觉得自己真是娇气,他是男孩子,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呢。于是他赶紧回家,洗了澡收拾好自己身上的狼狈,准备在睡觉之前偷偷溜进佐助的房间看一看他。
佐助太小了,就一个人睡觉,鼬很不放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佐助醒着。
鼬刚偷偷摸摸走到佐助床边,这个小小的孩子就睁开了眼睛。
“鼬?”
孩童诺诺黏黏,有些含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睡意,但那个音节却确确实实是鼬重复了一千遍的名字。
黑暗中,软软的小手伸了出来,像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鼬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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