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是鲜花还是毁灭对我根本不重要。就好比吃坏了肚子,有人作陪,即使痛苦也好过寂寞。
我走出公寓,他仍站在路灯旁,低着头,夹一支没点燃的绿沙龙在鼻下嗅着,略长的额发在风中一丝丝飘动,侧面象剪影一般轮廓清晰。
深吸一口气,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我,目光炯炯,似惊喜又似渴望。他站直了身子,迎着我走了两步。我停下来,我们之间是正常的距离,一尺──既不远到生疏,也绝不会近到亲昵。他又向我迈了一步,抬起双臂,似要抱我。我紧退两步,维持原有的距离。他的手臂僵在半空,缓缓放下。他没有逼近我,我冰冷的目光和退后的脚步使他却步。
“我们谈一谈吧!”说完这句话,我径自转身往公寓走。他无声地跟随在我的身后。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两个黑影的腿和头重叠,象连体的怪物。
我推开门,翻动着架上的cd,头也不回地说:“随便坐吧!”
我借着挑cd稳定着情绪,根本不知道手里翻动的是什么。胡乱放了一张曲子,我叼起一支烟,刚要点燃,又想起什么,抬头问他:“抽吗?”
他坐在沙发上,紧盯我手中的烟盒不语。那是一包绿沙龙,他喜欢的牌子,我从一家日本杂货店买到的。
我讪讪地把那包绿沙龙放在茶几上,在薄荷味的烟雾中说:“那,我给你倒杯茶吧!”
我略俯身,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不等我站直身体,他捉住我尚未离开茶碟的左手,炽热的唇在瞬间便熨上我腕上的疤痕。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在他的面前,中间隔着一张茶几。一个看似很近却不易逾越的障碍。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脸埋在我的掌心,声音自我的掌缝间传出,模糊不清。
我挣扎着想抽出我的手,叼着烟的嘴含混地低吼着:“放开,你放开!”我伸出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他吃痛地抬起头看我。
他眼中的血丝,下颌的胡渣,还有眼角闪亮的液体,令我心中一窒。我僵立着不再动作,半支烟从唇间掉落,在地上弹跳几下,滚进茶几下面不见了。
他双手擎着我的左手,垂下头痴痴凝望着那道疤痕。是因为左手连着心脏吧?我觉得心脏仿佛扭住了,胸口又开始那种快要爆裂般的疼痛。
我奋力抽出手,尽量平静地说:“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他靠在了沙发背上,抬手抹了一把脸,喉咙沙哑地说:“谈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那张转角违规上,心里怦怦直跳,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伸手在茶几下摸索,自言自语地低声咕哝:“我的,烟呢?”
他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摸出一盒绿沙龙,点燃一支塞进我的嘴里:“你想说什么?”
我喷出一口烟雾,迎着他的目光说:“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感到内疚,”我抬起左手,疤痕向外冲他挥了挥,“这个,只是为了还你为我流的血,为了和你真正的两清。”
“你休想!”他还是这三个字。
我笑着摇头:“事实如此,我们已经互不亏欠。现在,我对翻旧帐或是结新帐都不感兴趣。”
“你现在还确定你喜欢男人吗?”他跑题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也说过,我们应该拥有一份正大光明的爱情。”我尽量说得平静,不激怒他。
“不是!我现在要的是无愧于心。”他有些激动,嘴唇明显地颤抖起来。他掩饰地从茶几上拿出一支烟叼在唇上,手却抖得怎么也无法点燃。我想帮他,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迟迟不动。
“妈的!”他把打火机凭空一抛,把没点燃的烟放在鼻端嗅了一下,忽然抬头,一脸惊恐地说:“难道,是我错了?”
“不,是错过,我们只是错过了友谊。我们不应该无所控制地任凭友谊变质。”瞬间,我心中涌起无限悲哀,如果我们之间只有友谊……
“等我们发现时,友谊已经变质。到了这种时候,你要我怎么控制?”他眼中似要冒出火来,甩掉香烟,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你告诉我,怎么控制?你教教我,怎么控制?”他的声音哽咽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控制过?”
我艰难地继续向他灌输我的解释:“齐歌,我们当时不能控制感情,是我们不够成熟。现在,我们现在来控制它,纠正它,好不好?”
齐歌慢慢调转视线,怔怔地看着我:“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我点头。
他牵动嘴角,轻笑:“是吗?看来,这次真的是我错了。”
“再见。”他匆匆起身往门口走。他走得很急,腿在茶几上绊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门上。
他猛地拉开门。他太急了,手还在拉门,人就要往外冲,头“咚”得一声撞在门棱上。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被撞的额头,僵立着。不等我冲过去扶住他,他的人就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齐歌,我有半秒钟的迷惑。好象是在拉萨的假日饭店,他睡着了,满脸的鼻血把我吓个半死。
我坐在地上拍他的脸:“醒醒!别睡了!”
他微微睁眼,手从背后揽住我的腰,然后又无力的垂落到地板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回过神来,带着哭腔打了急救电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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