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它明黄柔和,直与朗月清辉一般,本是似水柔情,此际却作机锋暗藏,裹挟焰火、吞食炎流,待到炽焰就此止息,方才罢手。
有人声,就在此间、压抑喘息。
其声息似与炽焰合一而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黄芒兴盛,焰火将要衰败,无疑人声喘息加剧,扯痛来人内心,遂不再迟疑,快步上前,右臂随之一振,乍现魔印浮凸!
顷刻非止黄芒,就连焰火亦有所感,但见红光暴起,落地成屏障,将来人阻绝在外。
来人神情不善,周身魔气浮动,五指探爪,阵中人立时有感,低声道:“……血手?”
血手指爪微颤,未敢作动,只是俯身、答道:“主上,是属下。”
魔君困守阵内,显见神思疲惫、气色不佳,血手站定身前,却恍如未闻,目中空茫一片、全无落处。
此际眉心紧蹙,低喘压抑,不知强忍如何苦楚,虽则一身魔息彪悍凌人,血手却见适才黄芒兴盛之时,魔君气息倏忽逸散,面色也随之惨淡。
姜世离显见深陷某种窘境,以他之能、竟也难于脱困,血手眼见如此,更是心如油烹、恨不能以身相代,心神不定间、目光辗转落定面前阵影之上——
此阵乃魔君构成。
本意合金碑石之力、熔炼先天煞气,助其修行,后因其返本归元之效,魔君遂用以疗愈神器之伤,诚然关乎姜世离生死,血手本不该如此冒进……
护法内心不定,却见魔君神情丕变,剑眉紧锁一处,周身炽焰大放异彩!
说时迟、那时快,黄芒应有所感,紧随其上、攀附交缠,姜世离眉心紧蹙,闭目竭力忍耐,此时胸口绞作一团,烈痛狂袭全身,频现魔纹挣扎舒展。
血手目露震骇,大惊道:“主上!”
果见惊接踵而至。
漫说额首与颈侧,但凡裸lu在外肌肤,触目所见、道道鎏金细纹悄然勾勒,似与魔君赤紫红纹遥相呼应、又捉对厮杀,但有一寸魔纹滋长魔君身中,就有鎏金之色蜿蜒攀爬,势要将其吞食殆尽、片甲不留!
血手神情丕变,猛然攥紧成拳,省视内心觉悟。
当年一战,魔君早为神器所伤,元神已然重创,后与魔翳同归于尽,历时二十年重塑肉身、还归世间,血手时常后怕,魔元重聚非同小可,但有一步差池,就是彻底湮灭于世,故而神力反噬已是不能强求——
伏羲、女娲,二者神力并存魔君身中,虽则剑主杀伐,但较之伏羲剑神威,其实之于魔君而言,血玉神力更为鼎盛,乃因二十年受困其中,反噬逆流决非三两日。
众所周知,女娲司阴,是以满月之时,血玉之力尤为强盛,姜世离今夜自封五感、闭关蚩尤冢,是为同源之力扼制神力,助其元神自愈。
一切本该顺利。
只是月前曾因一事贻误行程,以致神力渐起之时,二人未能及时赶返,这才不慎为其压制,致使数月功亏一篑,但事关半魔安危,魔君决不可能听之任之——
也因魔元自愈之时、难于自控,有恐魔息失衡伤及护法,魔君这才下令血手发誓,不得准许,不可踏入冢内半步。
但因二者间血脉共鸣,血手最知魔君心事,今夜忽而心神不宁,无论如何抱元守一、亦或凝神静气,仍是惶惑不安,遂决意来此。
此时得见魔君,才知神力之凶险,决非三言两语可说清,如若今夜不察,岂非又要错恨难返,以致抱憾终生!?
血手自幼失怙,不知父母谁人,只因形貌奇特,兼且天赋异禀,就遭人忌恨追杀,可说一路艰险、盛满血泪,却也养成铁骨铮铮、心志傲然,不为外物所动,惟独面对眼前之人——
此生惟一认定的主上。
这世上苦痛血手能承受万千,惟不愿见魔君如此……
他来此,是抱定觉悟,要用自身方法,助魔君摆脱困境!
血手神情刚毅,周身魔血跌宕,但见右臂兽化成爪、五指猩红坚硬,顷刻魔息灌顶而入,直催面前阵影!
姜世离心有所感,喝止不及,护法魔化巨爪、已然一击重创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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