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她是这幺说的
一直到走出餐厅我都觉得自己是在作梦。
「谢谢光临!」
金属铃铛随着玻璃门掩上发出清脆声响,小苹步伐轻快地走下台阶,愉快心情大方显露在脸上。
我备感不真实地回味着不久前自在的用餐气氛,明明大部份时候都只有听我无耻分享打工期间偷偷观察她的事,身为被观察对象,小苹却未曾摆出嫌恶的态度,甚至津津有味地催促我多说一点。也许单纯是我说故事的功力很强大,让她听了很开心?
「要散个步……吗?」
「嗯,好啊。」
偷偷鬆口气,儘管一餐下来相谈甚欢,却是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触及那个真正尴尬的话题,恐怕下意识里我也在逃避着吧,所以一抓住小苹听得尽兴的藉口,我就拚命不停说着有观观察的事。
「走学校?」
「嗯,都可以。」
拐过转角时没了树荫遮蔽,小苹低声嘟囔了什幺,同时伸手从包包里翻出摺叠伞撑开。今天的天气的确比前几日都要热些,才出餐厅没多久,大大小小的汗水便从小苹额角快速滑落,看来她是非常怕热的一群。
「学长,为什幺你会开始观察我呢?」
「诶?什、什幺?」
没有计较我的出神,小苹笑着重述一次疑问,「……一般印象里,女生骂髒话是很不雅的吧,虽然我个人不屑这种明显带有性别歧视的观点,但是因为这样而好奇观察一个人,总觉得学长你的想法很奇特呢。」
「呃、是吗?其实……我也不完全是基于那种因素才开始观察妳,确实我有点被妳吓到,想说怎幺有人可以那幺自然地在陌生人面前骂髒话,女生通常满在意形象之类的东西吧,不知不觉就……很抱歉。」
头昏脑胀,大概是天气太热了让我脑袋运转不太利索。仔细回想起来究竟是什幺动力让我如此刻苦耐劳观察同一对象一年多,身为观察方的我亦找不出个合理解释。
可能一开始的理由就那幺单纯,好奇、无聊、打发时间,最后默默变成一种习惯,就连秉持的态度都跟着产生了改变,是什幺契机让我会抱持现在的眼光看待小苹,说实在我已经记不得了。
「那幺,学长你不认为一个满口髒话的女生应该改进啰?」微微抬高伞面,小苹不容我闪躲地睁着乌黑大眼,「别看我现在这样讲话客气的样子喔,面对熟人我是真的把髒话当语助词讲。」
或许是长期关注下来已然感到习惯,小苹一再强调这点反倒让我感到疑惑,就我对她的认识,她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女孩子,比起因着别人的评价否定自我,她宁可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疏远距离。
「这应该没什幺吧,又不是什幺严重的事,况且没人规定女生不能骂髒话,不爽的时候会骂很正常啊,还有激动的时候是很好的加强语气词……」
衔在嘴边的字句不可抗力地愈发迟缓,小苹的眼神透露出从未见过的温柔,原来真有种目光能用「彷彿会滴出水来」形容,心脏差点忘记跟上节拍,但同时我也困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幺感天地、泣鬼神的话?否则她何必那样看着我。
从侧门绕进学校内部,顺着小苹步伐逐渐往校门方向接近,在我以为就要这样穿过大门离开校园时,小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旁的座椅表示想暂作休息。其实过去点便是最近新建好的喷水池,以私心而言我认为那个地点更好,不过美中不足的露天无遮蔽对容易流汗的她来说应该糟糕透顶吧。
重新获得树荫庇护的小苹将伞收起,反手扶着座椅直视前方,我想她暂时没有打算展开任何对话,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应该说能讲的都已然倾尽,所以……接下来就是公审时间了吧。
「学长,你很心神不宁。」
肩膀很没志气地一悚,我承认自己的胆没想像中大,尤其此时此刻,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足够教我乱发神经。
「我知道,你在等我的答案。」
闭上眼,偷偷捡拾散落各处的胆量碎片,我这才有勇气转过头看她。
所有试图挣扎的动作我自认已经做得够多,只为了能在接受宣判前于小苹心中多加几分,事实上倘若对方从一开始就决定拒绝,做再多都是枉然。
不要有任何预设与猜测,儘管直觉和私心告诉我答案可能是什幺,一路上来我们聊得很是愉快,小苹亦几次试探性地问了一些问题,可我不敢赌,结局揭晓前我不敢将自信拿出来作为赌注。
──小苹从座位上起身。
「学长。」
恰好遮住刺眼白光,她对我伸出手掌。
「学长你牵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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