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柱长廊中,徐呈忽然顿住了脚步,身后小厮一个不妨撞到他身上,忙俯首退后,见他顿步不前,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见不远处有姑娘十分不雅的盘腿坐在地上。看好∽看的卐带v}ip
这姑娘穿着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他认得出这是一品诰命服,然而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脸。
徐呈抬手指了指问:“那是谁?”
小厮趴到廊竿上探出身子,打眼一瞧,这姑娘人极年轻,这么年轻的一品夫人整个京城屈指可数,现在又出现在大长公主府中,小厮很是机灵,回道:“当是沈少夫人,世子爷您的舅母!”
徐呈嘴角微扯,不由得认真看了看那道背影,他这位舅母和宁泽实在是太像了,连这种随意的姿态都像,他无奈扶额觉得两个人又重合了。
他想起宁溱哭着喊“三姐姐”的场景,心里也存了那么点希望,走几步上前,丫鬟们想给他行礼,被他抬手制止了,他走到那道身影背后,突然开口说:“宁泽,你没死。”
宁泽听到声音,回首抬眸看他,不紧不慢的道:“徐世子认错人了,原来徐世子一直盼着我表妹没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说完忙爬起来,许是陈大岭放的那句狠话起了作用,她一路出来也不见有人追,带着几个人就要走,徐呈却一个跨步挡在了她身前,弯腰看着她低声说:“到底是不是,我会去验证的,舅母可要小心了,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尤其不要被我舅舅抓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菱花见他靠的近,气哄哄的推开他,吼道:“世子爷,请自重!”
徐呈被她推的踉跄后退两步,又说:“麻雀即便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妄想一步登天那恐怕是痴人说梦——”
他说完却闭眼仰头,似乎是要压抑住什么,宁泽绕过他走出两步,却又听到:“我是真盼着她没有死,如果她没死我会好好补偿她,但是以假乱真却是不可以。”
宁泽回头,徐呈穿着薄荷绿的绸衫,这么鲜嫩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倒是正好,然而除了这幅样貌,他还有什么呢?宁泽摇了摇头,已经完全记不起当年真正十三岁的她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会看上徐呈,果然虚情假意的特意迎合很容易让人迷眼。
时已近正午,日头晒在身上有些毒辣,恍的人睁不开眼,采苹递给她一把小团扇,她接过挡在额前,很认真的看着徐呈说:“在徐世子心中人分三六九等,低等的人必须对高等的人俯首称臣。高等的人哪怕愚弄了低等的人,那就像是神之于凡人,苦和甜都是恩泽。你总觉得我表妹不过是只蚂蚁,踩死了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然而即便人真有三六九等,蝼蚁也是要苟安的。世子爷不是要去岭南了吗,到时候还请你低下头看看,世间民情凡夫之苦,与你之痛之悲到底有没有区别?”
徐呈却道:“多谢舅母教诲。然而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上我除了没有赴约,似乎也并没有别的错误,我如今常想,如果那日我去了青州城外,带着宁泽来了京城或许会是另一番局面。”
听到这里宁泽突然脊梁骨绷直,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前世她虽然多番辗转,到底活的自在,如果真去了信国公府同徐呈捆绑一生,那她才是真正的悲哀。
徐呈却又道:“我当时也是动了心思的,奈何怕惹我祖父母亲生气,没有这么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舅母未免把我想的太恶劣了,我也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平阳王世子李暄已经在进京的途中,随行的还有平阳王妃,显而易见此来是要提亲的,徐呈想他虽然害了人,到底让她小姨终身有靠,这样一想那些难过便消去了几分,只是这中间的纠葛却是不能同外人说的,没得他已经沾了一身灰,还带累他小姨被人指指点点的。
另一侧长廊上,沈宜鸳正带着几个丫头向堂屋走去,每日她都要过来给大长公主请安的,徐呈看到了她,对宁泽揖礼,说道:“舅母和宁泽长得委实相像,我总是错以为舅母便是她,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舅母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
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笑眯眯看着宁泽道:“如果她还活着,我真的会对她好的。”
宁泽坐上马车时,手还紧紧攥着,觉得有些事对徐呈而言简直犹如儿戏,因为有另外两个丫头在场,采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怕她伤了自己,只能手伸过去掰开她攥着的手。
一回到猗竹院,就有人上来禀报说:“少夫人,永平伯夫人到了,现正在四夫人院中。”
永平伯夫人便是她的舅母,也是魏时枟、魏时棱的母亲。时已近六月,魏时枟成亲在即,宁泽想,舅母李氏这次过来大约是要请四夫人做魏时枟的全福夫人。
宁泽进屋换了衣服到了毓秀院时,听到院中四夫人正笑说:“时棱和宁溱真像一对金童玉女,不如定个娃娃亲如何?”
魏时棱是不爱和小毛头玩的,又爱哭又爱闹的,但是宁溱却和他们不同,很是有礼貌的同她见礼,大方的叫她:“时棱妹妹。”
这个宁溱除了鼻头红红的,还老爱打喷嚏外,倒是很让人满意。四夫人话出口的时候,宁溱正帮着她用花瓢舀了水过来,魏时棱一听这话,若是在自己家一定是要跳脚,哭着说不乐意的,在别人家却不好这般撒泼。
她忙跑过去,摇着她母亲的手,哀切切的看着李氏,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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