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2≧3d*i点一片春愁待酒浇。
锦城之中最有名的书院的名字就叫做“书院”,是开国之初□□从私库之中拨了银子兴建的。书院之中就读的学子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绝对不是家中有些许银钱,抑或是勋贵世家想进就能进的。
为了保证书院的教学,除却在此留班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按照惯例,当代公认的才子与皇上钦点的还未外派的状元、榜眼、探花每个月也都要在书院之中授课几日。
后者的人选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是上了皇榜,还打马游街过的固定的那三个人。至若这前者,却是被视作是读书人至高无上的荣耀了——哪怕是清高不过的隐士,若是能在书院之中教书,那也是一件十分值得欢喜的事情。
这一次科考,四岁便被选为皇帝伴读的张家二郎被钦点成了状元。虽然张家二郎和皇帝是同门师兄弟,而且他们的老师还是他亲爹,而且殿试皇帝点了自己的伴读当状元,似乎总会惹人非议,但是张家二郎七岁起就素有才名,十二岁后凡有诗篇,必天下相传。十六岁锦城地动,张家二郎献《十策》,其中一干赈灾,救援之策详实可用,而后十年亦被人津津乐道。
按说大安科举四年一次,张家二郎未及弱冠便早有下场一试的资格,然而他爹总说此子心性不定,有恃才傲物之嫌,还需磨炼,这才一直拖到张家二郎二十有六,他家长子都去考了童生,老太傅方才松了口,让自己的儿子去参加科举。
事实证明,老太傅的判断是准确的——若是早了几年,张家二郎才名未抵一定高度,哪怕高中,也总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而若是晚了几年,这孩子心性沉稳到一定境界,恐怕会醉心文章山水,未必再肯在那名利场中打滚了。
老太傅是张家二房,和其他几房比起来,二房的子嗣不多,仅二郎而九郎两个孩子。九郎从小便喜欢跟在他五叔屁股后面转悠,恐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作为老太傅唯一一个有从文天赋的儿子,老太傅倒是不求他家二郎能接手他的活计,官至太子太傅什么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为大安做一些事情,这才不算是辜负十年寒窗。
在锦城的世家子都去参加跑马的这一日,书院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八月丹桂迟开,撒下了一地金黄。行走在洒过井水的石板道上,午后的些许热气也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穿过一排整齐的屋舍,便见一个能够容纳二百余人的通透大屋,此刻屋中窗扉齐开,若是有人从屋前走过,门中那些或者正襟危坐,或奋笔疾书的学子都能被来人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书院之中并没有郎朗的读书声,也没有同窗之间激烈的探讨声。和着八月的微风,便能听见一个男子清润的声音。他也没有讲太过艰涩和高深的东西,从来这个书院教书的第一日,张二便言明自己在今后的半年时间里,只会讲一部《尚书》。
张二在文人之中是素有威名,当时学子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都没有提出异议。而在真正听过敬庭先生授课之后,他们便更加的心悦诚服了——敬庭是张家二郎的字,锦城之中除却以官职称呼他之外,多称一声“敬庭公子”,到了书院之中,学子们便全都敬称他一声“敬庭先生”。
这位敬庭先生在授课的时候,十分欢迎有不同见解的学生随时打断他,一开始书院之中的学子们并不敢如此为之,还是敬庭先生的几个堂弟带头,三个一脸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在课堂上吵得脸红脖子粗,而先生非但不制止,而且还会点评他们的观点,然后让他们将各自的观点写一篇策论交上来,下一节课上课的时候与同学们一道品评。
有了张家的三位小公子牵头,敬庭先生的课堂气氛一直都是最热烈的,也是让学子们受益最多的。
这一天,张家敬庭照旧在传道授业,而书院的宁静却被一队形色匆匆的宫人打破。为首的那个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云海公公,跟在他后面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海棠。这样的阵仗,就连一贯以维护书院秩序为天职的铁面无私的书院守卫也不敢拦,只能看着这几个天家伺候的公公和宫女们连跑带颠的冲进了书院里。
云海公公到底有些分寸,临近张家敬庭授课的庭院的时候,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喘息,给海棠使了一个眼色,海棠便带着其余几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内侍和宫女都在远处候着,只云海公公自己轻手轻脚的往内走近了几步。
张敬庭远远的看见了云海公公,只是他语调未变,如常的将这一段书讲完,这才让学生们自己思考消化片刻。趁着这个空档,张敬庭走出了屋子,缓步走到云海公公身前站定。
云海公公往日最欣赏张家的是二公子这幅从容模样,作为从小照看皇帝和二公子长大的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云海公公甚至还觉得二公子这性子要比自家圣上还要沉稳几分。
不过这会儿他却是真的急了,只恨不得直接冲到张敬庭面前。念在前有好奇张望的学子,后有一直往他们这边看的宫人,云海公公只能克制住自己,等着张敬庭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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