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像是无法摆脱的咒语,时时刻刻跟随着她。其实每一次失去的时候,她都在想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可是很快下一次的失去又会再次降临。望着熊熊燃烧的棺材,林蔚然突然觉得好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冷,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火堆去获取一些温暖,赶走这刺骨的寒意。
“四郎。”白映川看出她的异常,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林蔚然呆呆地看着火堆,自言自语道:“父亲做错了什么。连个全尸都留不下,还要化骨成灰,魂飞魄散。”
白映川扶着她的肩头,劝慰道:“不是魂飞魄散,是魂归故里。”
回到林宅,哑伯把林耀之生前的遗物交给了小主人。其实所谓遗物,也不过是几本营造笔记和洛阳、江都的营建图纸,还有就是林耀之留给女儿的绝笔信:
蔚然吾儿:
见字如面。为父一生清贫,几无家私,只余几本笔记图纸,望汝善加保管。李家之叛,大势所趋,汝不可怨怼李家,图生灾祸。为父一生胸无大志,只醉心于木工营造,却可娶娇妻美眷,展平生所学,几无遗憾。唯所憾者,未能亲自教养于汝,每每思之,心甚悔之。今后,望汝能归隐山林,任情逍遥一生,为父虽死心安。
父绝笔。
原来父亲是爱着自己的,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喷薄而出,打湿了胸前的孝衣。来不及感受就已消失的父爱让林蔚然后悔不已,当年要是能执意追随父亲该有多好。
听到屋内嘶声裂肺的哭泣,屋外的人也不禁红了眼眶,青研想进去劝慰一下主人,却被白映川一把拦住:“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长途跋涉加上丧父之痛,林蔚然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白映川和青研商量过后,决定等林蔚然身体康复之后再启程返乡。
青研拿着药碗给林蔚然端了过去:“白公子真是厉害,这江都城几乎百业凋零,他竟然还能把药材弄来。”
“他本是西域胡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每每要喝这种苦的要死的汤药,都让林蔚然犯愁:“映川人呢?”
“他去给马找草料去了,他好像很喜欢飒露紫。”
“这匹马还是当年他送给我的。”
“唉!可惜呀!”
“可惜什么?”
“好好的一个人脸却毁了。”
“人好不好又岂是看脸能看出来的。”
“走水了,走水了。”里长的呼喊声划破夜空,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跑到自家院中观看。火光已经冲天,把整个夜空照得犹如白昼。林蔚然望着火光升起的方向惊呼:“那是江都宫的方向。”
“我去打探一下。”白映川穿上外衣走出林宅。
哑伯把披风拿来披在了林蔚然的身上。
“父亲的心血呀!”
青研见她的神色又有些悲伤,便说道:“院中风大,姑娘还是进屋吧。”说完拉着她回到屋内。
很快白映川就回来了,只是他的神情极度不安:“正是江都宫走水了,禁军骁果正在赶往宫中,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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