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答应韦姌,只是沉沉地闭上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韦姌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小心地走出去。感情的事真的不好说,也没有对错。她相信阿爹深爱着阿娘,但爱有很多种方式。有些人的爱是伴侣死了,他自己的爱情也死了,孤独一生或是不久也随之郁郁而终。而有的人是将爱放在心里,生活继续。毕竟死去的爱人,不会希望生人永远活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韦姌想,她自己大概属于后者,也希望萧铎是后者。
她走到外面,看到顾慎之站在那里,又高又瘦的背影,比她初次见到的时候还瘦了很多。这人的脾气当真古怪,有时候觉得他们之间应该算是生死与共过了,但他若即若离的,让人琢磨不透。
“三叔公,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顾慎之转过头来,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我来给你诊脉。”他近来常在藏书洞中挑灯夜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寻什么宝贝。其实他是在找有何办法,可以延长先知血脉的寿命。
他亲眼看到林桃怀孕时吐血,却不敢告诉萧铎和韦姌。他明白这若是天命,也无人能够逆转。
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而什么都不做。
好在目前看来,韦姌这一胎怀得十分安稳,应该不会有事。
韦姌坐在屋里,看顾慎之诊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别处,好像很不情愿跟她呆在一起似的。既然这么不情愿,干嘛又主动跑过来诊脉?
“三叔公,我是不是何处得罪了你?”韦姌忍不住问道。
顾慎之收回手,抬眸看了看她:“没有。”说得云淡风轻,踏雪无痕。
韦姌单手托着下巴,靠在茶几上,盯着顾慎之的表情:“冒昧问一句,三叔公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不娶亲?你这一手医术若无人传承,岂不是可惜了?莫非……”韦姌顿了顿。
顾慎之心中一紧,装作低头理着袖子,声音都轻了几分:“莫非什么?”
“莫非你喜欢男的?”韦姌想到他跟李延思在一起时的样子,倒是十分融洽。除此之外,他的身边别说女人,连只雌性动物都没有。
顾慎之脸色随即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拧眉,静默。
忽然,他走到韦姌面前,双手扶在她身体两侧的扶手上,忽然俯下身去。韦姌没防备他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他靠得很近,嘴唇几乎碰到了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顾慎之看着她的神情,缓缓直起身子道:“知道怕了?我是正常的男人。”
韦姌笑了笑。她清楚顾慎之不会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这样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但就是确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从邺都,到京城,再到九黎,他于她而言就像兄长一般,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对阿爹阿哥的依赖,多少转移了点到这个人的身上。
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殿下回来了!”
韦姌高兴地站起来,直直地跑了出去。
顾慎之凝视着她刚才所坐的地方。犹如一只停驻在花丛间的蝴蝶,他本欲伸手抓住,却忽然间振翅飞走了。
只有那人能将她抓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不惊喜?别人出游渣作者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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