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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行是在一个起风的夜晚将正熟睡的花冷琛从被窝中吵醒的。数月前,花冷琛给身在大燮的沈殊白发了封信,说让他找人赶紧将尚在南疆的步月行给自己找回来。理由只有一条——苏少衍。
关于花冷琛的逻辑需要人稍稍花一些脑子:步月行是沈殊白的师父,而沈殊白所爱的人是苏少衍,徒弟求师父办事从来天经地义,所以花冷琛决意让沈殊白出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几个月,花冷琛一直致力于研究南疆各种蛊毒,对岐黄之术,可以说花冷琛是个真正的鬼才,不仅如此,他更是习惯深藏不露,而这,想必也是他对李祁毓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之一。
因为对一个天才以寻常眼光看待,那才真真是世人最大的悲哀。
但这一切在花冷琛看来,只觉步月行是存了心不让他有好日子过的。好比说现下这个人将他盛月斋的如意门楼故意敲的噼啪响,明明的,他就可以翻墙进还非要自己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冒着春寒只为他开一次门,如此这般的折腾像他这样的老人家,还真是……可恶!
大概从南疆赶回的匆忙,来人穿的很有些单薄,未修剪的鬓发长而凌乱的垂下来企图掩住那紧抿着的菱形唇瓣,一双细目直直瞪着自己,仿佛一头隐隐准备发怒的小狮子。花冷琛干笑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反应极迅速的,也是意料之中的被狠狠甩开。
“花冷琛,你个骗子!”
“好好,我是骗子。”花冷琛搓搓手继续干笑,“横竖你也看出来大叔我是个骗子,就别再跟大叔一般见识了不成么?”
“花冷琛。”
“嗯?喂——”话未毕,忽听哐当一声闷响门倏然被带上,对有些人,从来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也讲不通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实际行动堵住他的嘴,步月行一个用力将他推至墙边,表情凶狠的就像一头小兽,“你居然敢骗我?”倏一下的背部撞击,让单单披着件薄外衫的花冷琛当下吃痛,才又啊了声,随即被没缓冲的吻迅速堵回去。
“装傻充愣倚老卖老,小冷你是想我恨死你么?!”
“哈?”反应过来的花冷琛一把擒住他的双肩,用力向后扳过:“我说……你老师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么?!对待老人家,你得……”话音落,暗夜里一双桃花眼朝他不设防眨眨,那感觉一若穹顶的星皆倒映在深宵的瀚海,临晚风折出深浅不一的浮光。
一阵心驰激荡。
视线沿着眉睫一路蜿蜒,花冷琛低头凑近他,微暖的气息自他口中透出直扑步月行冻的发紫的嘴唇边,近,已经很近了,差,只差一点点。
且见花冷琛刻意顿住吹上口热气,话锋一转,道:“我说小鬼……这里好像有些冷。”
!!!
花冷琛你个混蛋!
“不是大叔说你,想要爬我的床你也先洗个澡再说啊。”花冷琛一副慵懒模样的松开他的肩,抽了抽嘴角替他拿过肩后的包裹,却见他杵在原地不动,于是背过身故意向前走了两步,饶是那人也未跟上,他叹了口气,只得开口:“想用目光杀死我也没用,这是原则问题。”
“……”
“谁教你这一身臭汗,换了谁也是无福消受啊。”
“……”
话未毕,后腰募地被人一个大力死死箍住,花冷琛动弹不得,一瞬但觉后脊的肌肤因身后人炽热的体温而猝然发僵发紧。“小冷,我都知道了……那个蛊。”步月行瓮瓮的话语就像从旧陶罐子中传来,一语出,花冷琛的双腿也恍因被地面同时黏住了似的再移不动。
没有人说话,须弥的光y-in亦被无限的拉长放大。
许久,花冷琛动作很慢的抚上他的后颈,再开口的声音很轻,平静的就像在用齿梳轻柔梳理着美人的长发,“知道么,我原本是可以杀了你的。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你真不害怕?”
选择在这样的时刻吐露这样的真实,花冷琛,这一次你究竟又是在用计,还是,真心?步月行盯着地面那团这人模糊不清的影,到底还是不自觉的紧了紧手心,“横竖你又打不过我。”很快,不轻易认输的个x_i,ng让他再次抬起头,那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剑挑中洲十三门派的风光年代,他仰首,满脸满脸都是年轻人独有的张扬和意气。
“我步月行的命就在这里,想取,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握紧手中的配剑,倏忽一泓秋水脱鞘泻出:“来吧,这一次,我定要你心服口服。”
他想自己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挫一挫这人可恼的嚣张。
仅此而已。
“啧,欺负老人家,原来你是想胜之不武。”一声轻呵,花冷琛转过身,唇角尤余那一缕的优柔,像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又像长辈对后辈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想要除去一个人,武力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可恨。
步月行劈手夺过包袱甩在自己肩头,“那又如何?总之我已赌上一切,只为跟你在一起。”灼灼的目光,有劈开人眼角的力量,但可惜,是个呆子。
世上除此一家绝无分号的……呆子。
花冷琛叹气,脸上的表情认命又无奈,他走上前将手覆上步月行紧握剑鞘的右手,低沉的声音仿佛是这浓浓夜色下一段不和谐的音阶,但又是如此笃定的,直扣人心:
“你不要后悔。”
“那你也不要给我让我后悔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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