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白挑起眼帘看定他,唇角慢慢的翘了起来:“你知道我当初把谁送他们了么?呵,倾桑他可是我南华容的第一头牌呵。”
苏少衍并未回避他的目光,道:“倾桑曾同我说过,他喜欢你。”
沈殊白将折扇在手心点了点,调子中虽有几分嗟叹的味道,却并未见其词闪烁:“我知道,但那又如何?一个人的心只能给一个人,我的心四年前给过一个人,四年后也没变过。”
报君桃李,亦是多余。
苏少衍看他,心中涌起股说不出的滋味,目光在他面上住了一住,才道:“那个人他无以为报。”
沈殊白好看的脸对他难得正经的笑笑,道:“我知道。”目光转而朝向了李祁毓,“前日北烨密使来报,说熙宁帝正为太子结党一事弄的焦头烂额,你的好哥哥祁礽,怕是就要被废黜了罢。”
除去祁礽,李祁毓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分别是李祁祯和李祁祀,前头已经提过,二皇子李祁祯是个断袖,晾熙宁帝再大胆,太庙在上,怕也是担不起这断子绝孙之过的。剩下的三皇子李祁祀是熙宁帝的宠妃容妃所生,堪落地便被熙宁帝封了禄南王,所以,这个禄南王李祁祀也是一直被视为太子最大劲敌的皇子。
李祁毓冷冷道:“看不见的剑才伤人,李祁祯虽然喜欢男人,却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样。”
沈殊白眯着眼等他说完,才道:“庭翊一直在替你平反,用不着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祁毓却是进了步,目光一分分沉了起来,他问:“你究竟在等什么?”
沈殊白负手,道:“我在等你何时变成一把割手的刃,你这样的人,又怎可能甘心一直寄人篱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4章
那是一个风起的午后,沈殊白来信说,「不系舟」已将他们正式提拔为明灯暗浦十七杀座的成员,直接受命于「不系舟」本人。
事实上,「不系舟」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于「不系舟」而言,他们只不过是这个乱世里最卑微的刺客,他们没有情感思维,每日每日奔走于夜幕降下的燕次,他们在刀锋中浴血,在黑暗里舔伤,今天的「双翼」是他们二人,明夕的「双翼」也同样可以换做其他人。
「双翼」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卑微的刺客是不配拥有名字的。现下的燕次,犹如被撒了一张弥天的黑网。而这张网,正是被那些茶馆中的闲客们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说出来的明灯暗浦。
灯,月渡,送诸君归天。
李祁毓已不记得他后来究竟又杀了多少人,他唯一记得的,是仰头看见的那片赤色的天空,血一般的颜色,一片残月如刃,割伤了自己的眼,刺痛了自己的魂。
直到麻木。
他记得有一次他们结束任务后,苏少衍对自己说,杀人也是会上瘾的,但我不想上瘾。而后他看定身旁的苏少衍,三月湖光般的瞳,干净的不沾一丝烟火气。那时他没有说出来,其实这样看着你,我也是会上瘾的。
沈殊白是个地道的生意人,在李祁毓伤好之后,又将新的帛书交给了他。沈殊白说,尽管你们本该直接受命于「不系舟」本人,但我想,你们怕也是不愿见他的吧?这话说的是他们,眼神却是望向了李祁毓。
谁又说不是呢,天生那样高贵的血液,毕竟是位皇子啊。
终究,怕只怕无尽的岁月会蚕食掉他那份骄傲罢。任谁都会有拼死都要守护的东西,比如尊严,比如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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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毓是那种为了想得到的可以利用一切的人。所以后来他会接近钟庭翊,苏少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想一想,这个钟庭翊真是傻啊,再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感情面前,人都是傻的,总以为自己是他的那弯月,殊不知其实不过他眼中一粒星。
于是这话又得说回到钟庭翊头上,在沈殊白的j-i,ng心布置下,李祁毓同苏少衍决定暂时离开燕次。在临走前,李祁毓想再见一见钟庭翊。
于情于理,钟庭翊都是个牵挂。
蛰伏不是为了妥协,而是为了出击,不但要出击,还要一击必胜。就如李祁毓所言,这次短暂的离开,恰恰是为了下一次更隆重的归来。
本来,于手里没有兵权的主君而言,他们的存在就不过是为了给有野心的人当摆设。当这些摆设失去意义时,有名有份的消失,如何也好过一无所有的离去。
物竞天择,这本是个属于强者的时代。
他们的计划,正在不动声色的悄然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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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毓至今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怀着什么样一种心情去见钟庭翊的。又或者,他们都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棋,被命运这个执子手摆成令人费解的角度。
只得相望,不得相期。
杨柳依依,惠风和煦。钟庭翊和他并排走在尚算熙攘的阳嘉西街上,李祁毓将手攥紧袖子,想想不知该说什么话。前不久,钟庭翊已替李祁毓洗清了罪名,故而,现下的李祁毓脸上并未戴着那张j-i,ng致却也虚假的人皮。阳光下,钟庭翊抬眼看着他侧面的轮廓,溜着一圈的淡金色,有点虚幻,有点恍人,还有点说不清。
钟庭翊道:“说来我也为你出生入死了几次,你就不感谢感谢我?”
李祁毓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钟庭翊咳了咳,“除了这个,还有别的选么?”
李祁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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