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面的工事进程已经一拖再拖,工部那边说户部工银没到位,户部说兵部抽走太多男丁,不论是什么让那城墙无法合抱,这件事就落在了四阿哥胤禛的头上。
面黄肌瘦的工人们缓慢的行动着,扁担压弯了他们的脊梁,麻绳子他们肩头勒出深紫的血痕,每一步都是艰辛,躯体随着每一个动作颤抖着,就连一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九小十都沉默了。主管工事的官员除了推卸责任就是讨好逢迎,胤禛按捺住就快喷涌而出的怒火,勉强对答了几句,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办差的皇子,在哪个部都没有职权,随意干涉政务会造成很糟糕的影响。
愤怒的胤禛不咸不淡说着应酬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愁苦的工人,难道这就是那些文人嘴里时刻挂着的太平盛世?
不曾想他身边的几个小阿哥已经悄悄溜开。胤禩早牵着弟弟们的衣角远离了四阿哥,反正有侍卫跟着,不会走了大褶子。前世他忙于争着皇位,从来没有机会去真正见识自己努力去争的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就算八旗都支持自己,士林都赞美自己,可是如果让百姓都活在这种盛世下,那皇位便是坐上去了又有什么意义?这一世,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开创一个真正的海晏河清!
绕着工地转了一圈,胤禩的心被种闷闷的酸楚淹没,老九低低地嘟囔着:“他们好瘦”老十试着去搬动一块石板,一向自诩孔武的他险些闪了腰。夕阳渐沉,工地边炊烟袅袅,几口大锅里升起了白烟,几个小阿哥蹭了过去,满心想看看这些辛苦的工人用什么果腹。走近了,拿着长勺搅拌的工人一见这些人全着着杏黄绣龙的服色,知道是皇亲,忙闪到一边,让他们近前细看。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的气味并不像他们平日吃惯的那些佳肴,银丝炭煨着的冒着香气的锅烧鸭子让人垂涎欲滴,水颜色讨喜,入口甜蜜滑顺,而眼前这颜色混浊的杂菜煮,浓浓弥漫着一股霉烂的味道让人作呕,小十平日还算豪迈,已是脸上铁青,娇气点的小九已经冲到一边开始呕吐。旁边跟随的侍卫忙抱起了两位小阿哥,一面对着胤禩说:“主子,这都是下等人吃的粗食,快快离了此处,”就连旁边负责煮食的工人也露出一脸的不好意思,仿佛羞愧自己煮食的是这等粗糙吃食,引得眼前玉雪可爱的皇亲们身体不适,全是他们的错误。胤禩强忍着胸口翻涌的呕吐感,抓过锅里的勺子,旁边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热烫烫一口杂煮就入了喉,霉烂的味道,糟糕的口感,勉强咽了下去,仿佛喉咙都被划伤,然后一阵胃里的翻腾,胤禩几乎是用喷的吐了出来。强烈的恶心已经让他无法站立,侍卫们赶紧扶住他,早有机灵的去请来了胤禛,跟着皇子出来还让皇子出了事,这责任他们可担不起,谁的个子高就让谁顶吧。
胤禛本来已经不耐烦听那小官逢迎,一个侍卫急匆匆来回报说那边几个小阿哥出了事,胤禛大惊,赶过去一看,自己三个弟弟都面如金纸,老八摊在侍卫怀里,老九眼红红牵着老八的手,老十正拔出马鞭在教训人。
待得问明不过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胤禛才放下半条肚肠,也来不及责问跟随的人怎么不看顾好,接过侍卫手上的弟弟,也弃了座骑不用,和弟弟一起挤在马车里。
半晌,胤禩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更加丢人的躺在了四哥的怀里,他赶紧用力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幻梦。头顶上传来胤禛清冷的声音:“醒了就不要装睡了。”然后是小九的惊呼:“八哥,你醒了啊。”无奈地睁开眼,打算站起来,却被胤禛又按回去:“刚吐了的,别又乱折腾的难受。”胤禩含糊地应了声恩就罢了。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这么鲁莽,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乱吃?”
胤禩闷闷地说:“老百姓吃得,我怎么吃不得了?他们每年交那么多的赋税,被官吏催逼的颠沛流离,可是银子到了库里,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别说给兵部的军饷了,这些京城的防护工事如此要紧,居然被克扣地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拿不出,难怪流民要聚众闹事。”
胤禛摸了摸他的头:“你有这份体谅的心自是好的,但你年纪小,吃坏了肚子事小,万一染了疫症可不是闹着玩的。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胤禩点点头,可是面上还是没有轻松。
胤禛看着这个较真的弟弟,又开始解释:“这几年连连闹灾,用兵也要银子,修水利也要银子,老百姓的日子是苦了点。”胤禩嘟囔着:“既是闹灾为什么不减免点?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总是不好的事。”胤禛听见这话也大为讶异,万没想到这个x_i,ng子绵软又爱撒娇的弟弟竟这般有悲悯之心。想了想才捡着浅显的说:“倒不是皇阿玛不减免,田赋一直在免,收的不过是丁银罢了。”
胤禩知道自家的这个四哥一上位就推行“摊丁入亩”,把康熙五十年固定的丁银三百三十五万余两平均摊入各地田赋银中,一体征收,完全随粮起征。从此后 “保甲无减匿,里户不逃亡,贫民免敲扑”,无地少地的农民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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