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太冷了。
反正少年成功地像是个婆婆妈妈的老母j-i,把他团吧团吧揉成一团, 连脑袋都一起塞在了自己怀里:“小孩子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高, 既然不喝汤就睡觉吧。”
少年人的身体并不算多强壮,只是修长而已,但却热得像火炉,将他完完全全笼罩其中, 仿佛能把所有的寒冷与,抵抗在这块薄薄的被子之外。
季芳泽睡着了。
他本以为会一夜无梦到天明,但是他半夜被冻醒了。
他坐起身,看了眼床边什么都没盖的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身旁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的少年。少年还是死死地搂着什么,但那已经换成了季芳泽的枕头。
七岁的小孩子面无表情地想:果然讨厌这人是有道理的,至少他本来还可以有床薄被子。
然后他抽出来叶澄怀里的枕头,丢到了地上,重新躺回了床边。
少年仍然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被惊醒,但因为怀里空了,他下意识胡乱摸索了一番,然后把离他最近的,软乎乎的一团,搂进了怀里,心满意足地哼唧了一声。
季芳泽重新闭上了眼睛,这次是真的一觉到天明。
……
清晨,季芳泽走在山路上,提着一桶水。他太小了,还不能用担子。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过的话,就会发现他今天的脚步比以往的时候快很多,因为他旁边跟着一个非常聒噪的家伙。
当然,叶澄虽然自来熟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变成唠叨鬼,但季芳泽就是觉得他聒噪。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哪怕他不说话,季芳泽也觉得心烦意乱。
这人怎么生了一双这么聒噪的眼?
生着一双聒噪眼的少年,好像完全觉不到季芳泽的漠视和敌对,手提着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木桶,跟在季芳泽身边,自顾自地吹着口哨,和树上那些早起吊嗓子的鸟儿们一唱一和。
刚开始的时候,季芳泽以为那两桶水是帮他打的。谁知那人走到山顶,直接把水浇在了一棵树下。
叶澄回头,对上季芳泽的视线,眨眨眼睛:“小孩子可以偶尔偷一下懒,但大部分时候,功课还是要自己做。就算撒娇也没用。”
季芳泽转身,他还需要再打四桶水。少年摘下腰间的佩剑,像烧火棍一样,把两只空木桶串起来,翘起来扛在肩后。两只木桶叮叮当当碰个不停,季芳泽忍不住有些恼火:“你真是青崖的弟子?”
“如假包换。”
问题就在这里。青崖怎么会有这种人!一群伪君子里,什么时候出了个无赖?
再次提着一桶水,走到山顶的时候,季芳泽终于闷声开口:“这算什么功课?”
自从相见以来,叶澄一直都是轻松的神态,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很认真:“你觉得,三师叔为什么让你做这些呢?”
季芳泽没有犹豫,小小的脸上满是漠然:“因为他不喜欢我。”
叶澄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季芳泽的头:“是啊,他不喜欢你。但他不会因为不喜欢你,就故意欺负你。他要你做这些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是你的功课。练剑是修行,挑水也是。”
季芳泽笑了一声,里面讥讽的意味很浓:“可挑水这项修行,全破云峰只有我一个人需要做。”
叶澄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不是和你一起吗?”
季芳泽躲开他的手,没再说话。
叶澄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等到一缸水被挑满,他站在树下的水缸边,和季芳泽告别:“我会来接你放学。”
季芳泽就这么有了一个邻居,他们每天一起起床,一起挑水,挤在草屋的小桌子上吃饭。叶澄在窗户边挂了一串风铃一样的挂饰,季芳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可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到满天辽阔的星光。
那时候,叶澄的话就会变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和传闻。季芳泽安静地听着,因为他能感觉到,叶澄是想教他。
那些别人不愿意教他的东西。
而他想学,因为他想变强大,想离开破云峰,离开青崖山。
为了这个,就算忍耐一下叶澄的聒噪,也是值得的。
星辉洒在床边,小孩子闭上了眼睛,略带嘲弄地想:不管怎么看,叶澄的出现对他来说都是稳赚不赔,能赚一天是一天。谁知道他这份心血来潮,能支撑几天?
这一撑,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足足一个季度,虽然青崖山没有一年四季,但时光却不会打半个时辰的折扣。
这一天,季芳泽从静室里出来,却没看到往常站在门外等他的身影,而是一只纸鹤慢慢落在了他手心。
那纸鹤上画着黑豆子的眼睛,甚至还点了个樱桃小嘴,非常滑稽,半点都不像只正经纸鹤,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季芳泽拆开了纸鹤,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这几天有些事,不能回去住啦。我找管事多要了几床被子,记得都盖上。】
季芳泽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在引来其他人奇怪注视之前,面无表情把那团纸揉乱,丢进了水潭。
……
叶澄是青崖山的大师兄。
修道之人生命漫长,同一代的弟子中,比他年长的人并不少见,但是他才是大师兄。因为他的师父是青崖掌门,更因为他足够强。
这就意味着他身上也有不少责任。
叶澄突然接到师父的命令,要临时派他出去办点事。时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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