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一时间心情复杂,苦笑着摸上卡罗厄粗糙的鹿角,春天来了,这里的麋鹿会蜕角,这些自然规律往复循环,就像它自然而然在这里生活,就像它好奇云城会做什么。
“云城什么也不会做。”他轻声道,“它只是往地面上降下光柱,很亮很亮的光柱。”
“光柱?”
卡罗厄抬起头时,那朵云已经稳稳地浮在了月城上空,即使离了这么远,它的身躯看起来都要比月城大不少,恐怕它的实际面积能达到近百公里。
云层下方开始无声无息发亮,从缓慢到急促,没有任何提示,低沉轻微的共鸣在所有生物耳中响起,远处的落风山脉中无数生灵在s_ao动逃亡。当云层下方亮光达到极致,甚至可以比拟太阳时,一声轰呜出现,之后,一条与月城面积形状丝毫不差的光柱投s,he了下来!
人类r_ou_眼是看不见光的运动速度的,但是这一柱光却极为不科学地演示了“降落”这个过程,之后,这束光被阻挡在了半空——
那是一片纸,薄薄的、发黄的、有着粗糙纹理的纸,仔细看还能发现上面的植物纤维形状,并不是什么高级纸。
这片纸按理说挡不住任何东西,此刻,却轻轻巧巧地托住了光。
塞西尔狠狠挥了下拳头,跳了起来,他不是不想喊而是太过激动喊不出来,云城对城市之外的地方丝毫没有伤害,即使站在百米距离,他也没有感受到丝毫异样,这样诡异又恐怖的力量被挡住了!
一片纸的阻挡并没有持续很久,它慢慢颤抖着,从最初的洁白逐渐发黄、变焦,边角出现一丝黑色时纸神叹了口气,脸色活像马上要猝死语气却还是很平静:“看起来我要先一步回地球了,接下来就托付给各位了。”
说完之后,祂习惯性地整了整衣领,迈步向前,每走一步身躯就变得越发高大,直至月城在祂面前如同玩具般。祂微微弯下腰,伸出手从下方托住纸,原本大半被烧焦、岌岌可危的纸猛然重新恢复了洁白,焦黑迅速褪去,纸面重新恢复了洁白光滑,仿佛刚从纸浆池上捞出来的般。
纸神的身影慢慢虚化,如同烟雾般融入空气中,光柱维持着稳定的亮度与面积,丝毫没有变化,持续不断地尝试着击穿这张纸。
不多时,茶神与一位本土神祗出现在仓颉身边,面色难看地道:“进不去,那团雾并不是实体,更像是某种空间阻隔,云城内的空间与外面并没有相连,硬要扯的话,类似虫洞这种东西。”
一群神祗不约而同抬起头,白色云雾时不时飘渺摇晃一下,仿佛是真的云般。
“好吧,我也该贡献点力量了。”辣神一摇三摆地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反正我这个引渡名额也是抢来的,用了也就用了。”话音一落,祂就跃上天空,如同一颗流星般砸向白纸,转瞬之间白纸中心出现了一抹红渍,随后见风扩展,很快就把整张纸染得如同被鲜血浸透了一般。
仓颉看着空中眉头紧皱,露出了一丝慎重。
百年承平未到,七十多年足以让一代人不识战争,虽然真正的繁荣与发展不过四十年,对祂来说百年不过是白驹过隙。
“还不够?”茶神柳眉倒竖,满脸怒气,“这个云城真真不识好歹!”
仓颉笑起来:“茶妹,你的老口音出来了呀。”
茶神心里一惊,深吸口气,把表情调整到笑嘻嘻,道:“没关系,反正回去了我还能追剧呢,那我先走了,仓老你们慢慢玩。”说完,她微一转身,娇小的身躯化作一片绿叶,乘风直上,逐渐变大,接近红纸时突然崩散成无数细小的叶子,打着旋儿贴上红纸,把本来摇摇欲坠的红纸硬撑了起来。
光柱一直维持着,看起来无穷无尽,但是经历了三位神祗的抵抗,亮度慢慢变得灰暗了些。
“你俩呆着。”仓颉对爱默生与纸书神说,原本的小孩子此刻已经成长到十来岁的模样,虽然称不上少年但是神色之间沉稳了许多,“你这个老车,回去就完蛋了,还是呆在这里帮一下我这不成器的孙子。”
爱默生一手按于腹部微微弯了下腰。
仓颉看向纸书神:“至于你,留在这里该干什么明白吗?”
“行了行了我明白的。”纸书神老实不客气地道,“兄弟你快走吧,又不是死了这么儿女情长的。”
仓颉嗤了一声:“我把你当儿子,你居然想当我兄弟!”
“我是你爹!”纸书神骂了一句,“咱俩谁成就谁还不一定呢!”
“我和纸神互相成就还差不多,你小我们一辈!”仓颉一边笑骂道一边走向空中的纸,仰头看了片刻,突然洒然一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和你并肩战斗的一刻,纸兄弟。”
仓颉伸出手在空中一抹,那张染满了颜色的纸上就出现了笔画,祂在空气里挥斥方遒,白色的字不断在那张纸上显现,字与字之间闪烁得极快,即使塞西尔也看不清,当最后一个“灭”定格后,那明亮的光柱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迅速黯淡了下来。
泰勒惊喜地叫道:“成功了!”
旁观的本土神祗们以微妙的表情看向留下来的爱默生与纸书神:“你们……就这么上去拦?”
“不然呢?”纸书神以一丝轻蔑的神色看向问话的神祗,“像你们一样互相算计着先让谁背锅,还是想着我能有什么好处?你们以为文明是单独一个东西吗?以为能够靠着一己之力发展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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