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炮竹平地炸出火花,接着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映得院子里一片通明。
噼噼啪啪的声音中,只见叶昭远远地站在院中朝薛白喊了句什么。
薛白本来站得离鞭炮远,为听清他说什么,便朝前走近两步。叶昭见他反倒过来了,摆着手继续喊道:“师父,捂上耳朵,躲远点啊——”
薛白却突然间呆住了。他隔着火花燃炸的鞭炮,瞧着叶昭的笑脸,恍惚想起了刚捡回他的那年除夕夜。时隔经年,眼前的笑容却渐渐与当年重叠。那时的叶昭也如此刻一般,一扫眉目间的y-in郁,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意气与愉悦。
——“师父,我放鞭炮给你看好不好?”
——“师父,我要放炮了,你快出来看!”
叶昭接连放了三串,依旧觉得不够尽兴。最后一串还没燃完,其他睡着的人也都被声音吵醒了,尽皆走出来了。
廖山睡眼惺忪,带着被吵醒后的怨气,一开门就喊:“哪家小崽子跑来院里面放炮?!”
傅怀还穿着睡袍,看到是叶昭在放炮,对着他背影大声道:“叶昭,大半夜的,你要把师父吵醒了!”
再一抬头时,却见薛白正站在房门前,静静披衣望着满院的鞭炮。
“……”傅怀绕过中间往薛白那边跑去,边跑边继续道,“叶昭,等会儿你负责把场子打扫干净,不干净不让睡觉!”
“得了吧,”叶昭哈哈大笑,“你们也想看,别口是心非了。”
“哼。”傅怀哼唧着站到薛白身边,抱臂观望,“小孩儿才玩炮仗。”可嘴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一瞬不瞬看着院中的花火。
长夜漫漫,邬州冷寂的除夕也好像忽然染上了些许烟火气。
而明日天涯路远,今夜过去,没人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
薛白的眼前模糊了。
风雪遮住了前方的路,他看不清方向,但是瞧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时,他又总觉得,希望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赶在12点前了。
写一个放鞭炮的平行宇宙版本(放烟花):
时间:除夕夜12点。
地点:某天台。
叶昭指着夜空:师父你瞧,我给你放的烟花好看吗?
薛白:嗯。
叶昭:师父,今后我想年年都给你放烟花。
薛白:好。
叶昭(脸红):师父,你看那个最大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薛白:起名字?
叶昭:嗯。
薛白:……我不会起。
叶昭:师父不起就我起了。就叫它……岁岁平安吧。愿师父岁岁平安。
薛白:……其实我有个疑惑。
叶昭:?
薛白:为什么今日是除夕夜,这里却只有你一人放的烟花。
叶昭: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鸣笛。
几个穿制服的人跑过来,指着楼顶喊道:楼上的人下来!这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谁允许你在管制区大半夜放烟花的!
第20章 瘟疫
傅怀早上刚打开医馆的门,就有人猛地跌了进来。他连忙伸手去扶,看清楚是街上的流民,估摸着是本来靠在门上昏了过去。
他把人扶进诊堂旁的草席上,又开始给人搭脉。
近日流民愈发增多,都是从运城和临阳逃难来的,尤其以城东的贫民区聚集得多。有些流民在逃难的途中染上大病,有的在战乱里受了重伤,路不能行的,医馆便特意辟了一块地方安放这些坐卧不得的病人。
这是个三十许的年轻男子,缺了半条胳膊,腐r_ou_可见,还未包扎过。傅怀一摸头上,发现他正发着高烧,便先去s-hi巾来退烧。
只听那人在昏睡中迷迷糊糊说着什么,意识不清地拉住傅怀的手腕不肯松开。搭脉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较寻常有些数,应当是发烧的缘故。
敷上s-hi巾后,傅怀又将那只缺损胳膊的腐r_ou_清理干净,重新包好。
“水……水……”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傅怀给他取水来。躺着喂水不便,他探手从脖子下面把他头捞起来喂水。手刚触上那人的后脖颈,就感觉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东西。
……像是一块疮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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