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个字,又停住了,不太确定该从哪里问起。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不问了,你自己先把能交代的给我交代一遍。”
沈用晦迟疑片刻,他也在思索,究竟该从哪里讲起。
严昭著见他半天不答话,说道:“不想说吗?”
“不是。”沈用晦说。
先前,出于某种害怕失去的顾虑,他的确隐瞒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现在他已经不再害怕、不再顾虑了,对方是自己真心喜欢、希望携手度过一生的人,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他只是有点拿不准,严昭著已经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问的到底是哪桩事。
他决定,就从眼下最重要的开始说起,“其实,我身体上没有问题,只是因为,因为某种心理障碍,所以才不行……”
他脸色一点点红起来,在心上人的面前亲口承认自己不行,实在是太难堪了。
严昭著偏过头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他一愣,看到的是一双盛满暖意和鼓励的目光。对方笑起来,眼睛微微一弯,像道迷惑人心的钩子,一下把他的魂魄给勾了出来。
他把他抱得更紧些,继续说道:“至于障碍的原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患有一种……类似于sd的心理疾病。”
“五岁那年,父亲和母亲因为我的一些事,闹了矛盾。母亲带着我从沈家搬出来,暂时住到她自己的房子里。后来,家里的仇人听说孤儿寡母在外面单住,直接找上了门……”
他一顿,接着用一种没有丝毫起伏轻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把那些人怎么折辱自己母亲,又是怎么强制自己在旁边观看的过程,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地说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那年明明只有五岁,可是,却把这些事情清清楚楚地记在脑海里。一直到今天,我都能想起来,那天的阳光很好,我身边离得最近的一盆花,是小玫瑰,鲜血ji-an在花瓣上,渗进花蕊里……”
“最后,他们说要锯掉母亲一只胳膊,好以此来威胁父亲。”
严昭著的心,突然揪紧,“算了,不要说了,我突然不太想听。”
他试图站起来,被沈用晦死死地抱住,摁在怀里,就像海上频死之人抓紧一根浮木那样。
“他们把电锯塞到我的手里,让我去做这件事。我发现,母亲已经一片狼藉,她挣开眼睛,用哀求的眼神看我,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口型是‘杀了我’,她的眼神也是‘杀了我’。这时候有一个凶手走了过来,他打算手把手地教我,他握着我的手,用我的双手提起电锯,往母亲的胳膊上落,我拼命地挣扎,但是不可能挣过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电锯还是落下去了,没有切下母亲的胳膊,而是切碎了母亲的心脏。”
“别说了。”
“当我再有清醒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呆坐在玻璃暖房的花丛中间,灿烂的阳光,洒在母亲的遗体和满地碎尸块上,鲜血泛出粼粼波光……”
“从那以后,沈卓就不再是沈卓了,在沈家,他是两个人的仇人,杀妻之仇、杀母之仇。”他说,“也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名叫米戴的女人,出现了。”
严昭著呼吸一窒。
“她对父亲说了一句话,一句令父亲深信不疑,决定了沈卓这个人今后人生走向的一句话,她说,怕我把那个场景记一辈子,导致性格扭曲,变成反社会人格。”
他终于露出一点嘲弄的表情,“可笑的是,她说对了,我真的把那个场景,记了一辈子。”
严昭著突然明白了,“你找米戴是为了?”
沈用晦沉默片刻,“我的心理障碍,不是小时候那一件事造成的。而是因为,那件事之后,父亲恨我,也怕我真的变成反社会人格,就用了某种……厌恶疗法,来治疗我。”
严昭著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拆开,站了起来。沈用晦怀里变得空荡荡的,不由有些失落。
对方从一侧爬上躺椅,直接躺上去,招呼沈用晦也躺下来。
躺椅很宽大,但并不是用来容纳两个人的,他们躺在上面,不得不挤在一起,靠得很紧。
严昭著位置靠上一些,他伸出手臂,揽过沈用晦的肩,用一个足够温暖的姿势抱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像是为小宝贝哼唱摇篮曲一样。
“所以,是因为厌恶吗?”他轻声说道。
他的下巴抵在沈用晦发顶,对方枕在他的颈窝里,任他抚摸自己的发丝和肩背,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说道:“是因为厌恶吗?厌恶做坏事的感觉,厌恶爱情,厌恶……”
“不是厌恶。”沈用晦说,“只是形成了习惯,会条件反s,he地去执行,如果违背,就会感到痛苦。”
“痛苦?”严昭著皱眉,想到了什么。
“其实没大碍的,你不要太担心,”沈用晦说,“如果找到米戴,她应该能够治好。”
“为什么米戴就能治好,别的人不行吗?据我所知,她不是心理医生。”
沈用晦迟疑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我的症状,到底算不算心理疾病。”
“为什么不算?”
“我找过许多的案例,不管是厌恶疗法,还是sd,或者是心因性应激障碍,他们都没有像我这么,这么……”
他反复斟酌,终于选定一个词,“身临其境。”
“在我身上,厌恶疗法好像过于奏效了。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这个过程最多使他行为矫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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