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挠了一挠头,有些讪讪地问:“到底行不行?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回答他的,却仍旧是一片静默。
直到又过了不知多久,凝滞的空气中才终于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不用。”
却不知为何,那嗓音却又沉又涩,让人几乎无法听清。
“啊?”丁华一愣,迅速反问:“老大你说啥?”
“……我说不用。”
徐新阖上眼帘,须臾后睁开,微漾起波澜的眼底已悄然恢复了平静。
丁华又愣了愣,片刻后,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行。”
一顿,又忍不住神色复杂地补充了句:“只要您到时候别又……”
然而后面“担心就好”几个字还没未及出口,便被从过道另一端冷不丁杀来的另一个声音给打断。
马溢浮看着不远处靠近楼梯扶手站着的面目严肃的两人,遥遥笑着:
“唷,我就说这桌上怎么突然就变得空落落的,原来你俩一前一后跑了,跟这儿躲清净呢。”语毕人已走到了徐新的身后,熟稔地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头,“聊什么呢,怎么不捎我一个?”完了又颇为亲昵地一笑,“哎徐三儿,你可不厚道啊,把我妹一个人留那儿对付你们一家老小,还有没有一点儿身为准未婚夫的自觉了?恩?”
气氛顿时陷入了短暂且诡异的沉默。
丁华一向不屑于对方的虚伪和惺惺作态,此刻没有长辈在场,便直接将脸扭向了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马溢浮不以为意,只拿眼角觑了他一眼,随后目标明确地更紧了紧揽住徐新的胳膊,对方才提出的问题穷追不舍。
“嗐,倒是跟我说说啊,刚偷偷摸摸地在聊什么?”
徐新面色如常,几分钟前因林安而起的波动早在不动声色间被抹平。
他淡淡一笑,语气松散平静地回道:“没什么,公司的业务问题。”
“是吗……”马溢浮也跟着一笑,目光在丁徐两人间迅速转了圈,没过多纠缠,而是松开胳膊,直奔向了自己的初始目的:“哎,说到工作,徐新,我正好也有个事儿要跟你说呢。”
马溢浮明显心情不错,眉目间是少见的晴朗,难得不见一丝y-in郁。
很显然,徐家的这顿饭是请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笑着,向徐新发出了邀请:“你哥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众卉实验室下个月初正式剪彩开业,到时候还请您徐三少来赏光助个阵?”
徐新笑了笑,道了声恭喜,没有拒绝。
马溢浮颇感自得,又就实验厂的事聊了两句,朝饭厅方向歪了歪头示意了下,“好了,不多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细聊。现在先回去?”说着暧昧一笑,“佳琪还等着你呢。”
于是三人又原路折返。
席间仍旧是相谈甚欢。
徐新第二次回到桌上,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径直绕过了自己原本的座位,在马佳琪身边坐了下来。
在座的察觉到这一变化,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徐母更是乐得没边儿,故作嗔怪地白了对方一眼,无奈道:“看看,这才在我旁边坐了多久,就待不住了。”
言罢又往喜不自胜的马佳琪处看了一眼,玩笑道:“佳琪边上的椅子就是比妈这边的舒服吧?”
众人都笑起来。
徐新没吭声,只对着执筷给自己布了些菜的马佳琪低声说了声谢谢。
甜蜜亲昵的姿态,不禁更反衬出了几分钟前在走廊上听到林安消息时的疏离漠然。
丁华坐对面默不作声看着,心底不禁又叹了口气,彻底将心中残余的隐约的希冀掐灭。
之后又聚了快一个小时左右,将近九点的时候,这个局终于有了要散的迹象。
马辉马忠平又跟徐光在客厅聊了会儿,其他人则聚在门口热闹寒暄着,又拖了近二十分钟,才各自在徐家老宅的大门前相继离开。
徐新亲自将马佳琪和马忠平送了回去,从城南开到了城西,又从城西反向驶往了位于城东的新区。
这个时间点,c市除了市中心,其他地方已俱都开始变得安静。
路上行人无几,连车也愈发稀少,只有偶尔疾速从旁超车经过的一两辆摩托所发出的刺耳轰鸣,仍在不懈地与这静谧深沉的夜幕做着斗争。
徐新目视前方,在一排又一排规律后退的路灯中徐徐前行,拖着亮起的尾灯驶过纵横交错的高架,路过暗香浮动的梅园,掠过庄严肃穆的怀德路,最后缓缓停在了竹园的大门外。
高大的玉兰风姿依旧,默默伫立在鲜有人至的林荫道上。
徐新在车内坐了会儿,伸手将车窗降下,一片寂静中,目光无声落在了不远处的某棵树下。
轻风不断从豁开的窗口吹入,恍然中,似乎连同不久前那个冰冷的冬夜,也一并被吹入。
“他从到赣南起就水土不服,严重的时候恨不得连喝粥都吐。”
陈家楼的消息内容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再度从脑海涌入。
“我就搞不懂了,他妈的好好的c市不呆,干嘛非要跑这儿来找罪受?”
徐新一动不动地对着那株翠绿的玉兰树,许久,才目光微一闪烁,蓦地将视线收回,
随后无声地盯着方向盘又看了会儿,重新发动车驶入了竹园内同样浓厚的夜色。
日子毫无停留地向前滚滚而去,不受任何因素影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阻挡。
于是悄然在这个春夜发生的一切,也都如同那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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