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北左右两个耳朵各两个耳洞,只戴了透明的耳木奉防止愈合,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他耳朵上的东西。
吴主任用鼻孔出气,哼哧哧道:“还染头发了?学那个谁……谁……”
骆北头顶的头发不短不长,耳际的头发剃得很短,发色在阳光下是很明显的亚麻色,与中规中矩的高中生发型格格不入。
骆北眼睛往上瞟,“没有,我营养不良。”
另外几个迟到的人得到特赦,连检讨都不用写,,用追飞机的速度往教室跑。
吴主任瞪着他:“撒谎?你忘了志华的校训了?”
骆北仰天:“诚信做人,踏实认真,牢记本分,勿忘责任。”
吴主任表情松了点,“过了一个暑假还记得住,为难你了!”
正式铃声响起来了,吴主任不好再多训话,责令他下周之前整改仪容仪表,然后在周末前写一份两千字检讨。
仪容仪表整改得看心情,检讨两千字对于骆北而言像是写一篇不用带脑子的小学生作文,简单得很。
在进高二1班之前,骆北差点进了高三1班和高一1班。进班之前,骆北恍惚地想起来了,自己已经高二了。
“站着!”
骆北听到训斥,停在门口。
班主任杨建华已经把学期计划写到满满当当的黑板上了。
全班五十号人齐齐看着迟到的骆北,各类眼神杂烩。有不屑的,有嘲讽的,还有因为他的造型而震惊的。只有他平时关系不错的铁子在干着急。
徐旬在座位上用口型说了句话,骆北看不懂他说了什么。于是特藐视班主任权威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迟到,下次我再也不会了,我先进去了!”
骆北朝自己最后一排中间的专属单人单桌座位走去,迎接他的是后背凉飕飕的黑板刷。黑板刷正中他的黄毛。
骆北选了理科,所以留在了1班,班主任还是杨建华。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骆北捡起来黑板刷,老老实实地交到了讲台上,然后回到教室前门,垂下头45度,当个在忏悔中的门神。
杨建华满意他过了一个暑假变乖了,继续对自己的学生们讲开学的事。
但学生们的视线好像并没有集中到他身上。杨建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前门。
诚心思过的骆北低着头在玩儿手机,手机屏幕开得很亮,视力好的能看得清他在玩儿微信摇一摇。
骆北旁若无人地点开最新摇到的人,点着语音说:“你也是志华的,好巧,你在上课没,我在上班主任的课,他又没上课,还不让我进去坐着。”
骆北的声音不大,但他的勇士行为使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以全教室的人都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骆北!”杨建华火气爆发了,“叫你家长来学校!现在打电话!”
同学们窃窃私语,大多数是不同班级聚集在一起的。如果是以前的熟人班,杨建华直接用体罚惩戒骆北了。
骆北很老实地给袁佩芝拨过去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挂了。
杨建华拿起黑板刷狠狠地拍到讲桌上,“再打!”
骆北又打了过去,这次响了两声之后,袁佩芝接了起来。骆北的手机电话声音和老年机有的一比,再加上袁佩芝的大嗓门,她的声音全方位飘在教室里。
“打打打,打你|妈啊!”袁佩芝那儿是哐啷啷地麻将声,“我在打牌,有啥事晚上再说!”
袁佩芝骂完自己,秒挂断了电话,骆北连吱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杨建华的脸和吴主任一样,都气成了猪肝色,和骆北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无奈地叫他入座。
骆北在志华高中这一年像是神话般的存在,打架斗殴逃课样样没少干,没有被退学不说,甚至连个处分都没有。
骆北本人的解释是:“打架斗殴我又不在校内打,校外所作所为和志华无关。逃课你们也甭管了,反正浪费的又不是你的时间。”
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老师们对他有所忌惮和忍让的原因是——
“骆北的老爸和校长关系很好,大概十年前给志华捐了一栋食堂,就是我们现在在用的三层大食堂。”
“哇靠,关系户啊?但骆北看起来穷得叮当响啊?”
“可能是装的,有钱人就爱干这种事,你刚刚没听到她老妈在打麻将吗?穷人家的大周一哪有时间去打麻将?”
骆北一脚给前桌的凳子踢出了十级地震的体验感。
前桌的两个男的,悄mī_mī地看了眼后面的大佬,怂得闭了嘴。
“老师,请问我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吗?”
前门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骆北对他的初印象只有长得高,有点帅,声音挺好听。但还不至于让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犯花痴吧?
“对对对,等你很久了,你不熟悉志华,是不是找了很久啊?”杨建华像看到了佛祖似的,露出了慈祥的笑脸,搓了搓手让他进来,然后介绍道:“你们之前已经上台做过自我介绍了,现在你们是老同学,这位是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在一片的掌声中,那人笑了笑,微微鞠了一躬。
明明很礼貌的动作,骆北噗嗤笑出了声,对在左边靠窗的位置一人一桌的徐旬说:“都是迟到,老建这样区别待遇?不过这人挺礼貌的,看起来好欺负。”
徐旬在偷偷吃辣条,闻言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小声说:“北哥,这人比你高,你可能打不过,但哥们愿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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