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二人又共同吃下代表食物丰足的粟米、莲藕、枣子等吉食,垫了个三分饱,侍者上合卺酒。
夏安然接过以卺瓜切半而制成的卺盏,又将另一半递给了窦皖,葫芦形状的酒器里头盛放着澄澈酒液,二人相视一眼,互敬共饮。
入口的酒液甘醇,然而卺盏本身就是用一种叫做苦葫芦的植物做成的,瓜瓤也没有刮干净,可想而知入口滋味如何。夏安然只喝了一口便小小抽了口气,又苦又涩的滋味充盈了整个口腔,他抿抿嘴,正想再饮却被窦皖将匏瓜接过,二人互换匏瓜,交杯再饮。
随后他惊异发现窦皖递来的匏瓜里头仅留浅浅的一丝酒液体,他一时之间心绪复杂,抬眼看去便是窦皖的温柔双目。二人都喜欢吃,窦皖更是嗜甜不喜苦,而这一刻,窦皖却将自己的酒液喝掉大半,只为了让他少饮苦酒。
夏安然只觉得内心火热一片,他一昂头,将卺内酒液体全数入喉。酒液带着幸福感在他体内炸开,脸颊上更是立时出现了一小团红晕。
协礼者将二人的卺合起来拼成一个匏瓜,以红绸将之扎紧放入锦盒之中。
赞者曰:“同牢食,共品五味,自此酸甜苦辛咸彼此皆不离亦不弃,终生相伴。”
“合卺酒,甘甜浸苦,自此两人共担甘苦,灵犀相通,风雨同归。”
“永结百年。”
“礼成——”
夏安然悄悄伸出手握住了窦皖的,二人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袖摆之下紧紧握住。?
“景熙。”夏安然闻声侧目,便听窦皖轻轻说道,“往后余生,皖亦然。”
夏安然抿嘴而笑,他知道这是窦皖对于他今天上午送去的情信的回答。
他不是一个会写情书的人,而白天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于是便写了他们的第一封情书,托鹄鸟传书。
在那信上,他写: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而窦皖回道:我亦然。
择其所爱,爱其所择,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事情了。
二人手拉手带头离开宗庙,行走间忽然听闻清越鸣叫之声。众人纷纷抬头,便见林中飞鸟齐齐起飞,呼啦啦聚在一起,除了领头那只俱是五彩斑斓极为漂亮,而它们都在一只体型硕大的鹄鸟带领之下于空中盘旋,久久不散。
那是多多送他们的新婚礼物,就说怎么到现在没见它。
夏安然噗嗤一笑,他仰头看着空中优雅飞行的鹅子道“你可知在下聘时,多多生了很大一场脾气?”
窦皖收回目光,专注地看他,夏安然越想越乐,“因为下聘时它觉得我居然用了大雁而不是鹄鸟是看不起鸟,所以三日没有理我。可我若是用了鹄鸟,恐怕他又要生气于没有选他,我哪儿舍得将他关在笼子里哟,这小没良心的。”
闻言窦皖轻笑,他攥着小殿下的手一路前行,听着身侧小殿下絮絮叨叨的话语,只觉满足非常。
二人并排走着,直到上了马车,天上的鸟雀亦是不散,多多带领着小弟们一路跟着他们的马车向王府前行。他们走得不快,因为随着他们缓缓前行,宗庙之外的国民就围了过来。围观的民众们挂着笑脸,在被兵士的阻隔之外想要看清楚自家殿下媳妇的脸,在看到窦皖那张脸蛋后纷纷夸赞王后长得好,然后一句句祝词就像是天上的银杏叶子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小国王的心田里,软成了一片,也甜成了一团,就像是翻来滚去的甜糕团,直让他止不住笑容。
又见这些人被拿起糖果匣子飞洒喜糖的郎君们吸引,他猛然凑过去在窦皖脸上亲了一口。青年双眼亮晶晶的,对窦皖说道:“阿皖可知道为何我挑在秋日成婚?”
“皖不知。”窦皖面上亦是挂着笑意,他侧首看他家小殿下,然后他就听到他家殿下说出了这辈子最美的承诺。
“因为我想要和你过金婚。”
一年为纸,五年为木,但这些我都不满足,我想要过五十年的金婚。
“情如金坚,历久弥新。”夏安然捏了捏他的手,“阿皖,你一定要陪我到最后。”
“好。”
“不能比我更早离开。”
“好。”
“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等我。”
“好。”
夏安然眨眨眼,眨去了眼眶中一点淡淡的酸涩,他捏紧了窦皖的手,“说好了,我们,谁也不先放手。”
“好。”
汉式婚姻古朴庄重,仪式感极强,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性化的一点。
譬如闹洞房这一习俗便是形成于大汉。
夏安然就遇到了史上最强闹洞房军团。如果有人不相信,让他们请出比汉武大帝更强的阵容呀。
他眯眼看着躲在外头拿手指戳了个洞在往里头看的弟弟,刘小猪哪来的底气觉得他会眼瞎到看不到纸糊的窗子上头一个那么大的洞哦!尤其外头还吵吵嚷嚷几个小孩互相推搡抢夺这个珍贵的小洞眼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卸妆完毕的窦皖,后者见他这模样挑了挑眉,无声地表示,“可要皖出手?”
别了吧,大结婚的。
夏安然说了一句无数新人心中的弹幕,然后他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猛然间开窗,然后冲这外头“哇——”了一声,成功惊得几个小孩尖叫连连。
“做甚呢?”他趴在窗框上看着狼狈倒在地上的弟弟,“想闹洞房?嗯?”
刘彻抿嘴一乐,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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