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童推着自行车踢脚边的石头,唉声叹气:“我妈让我学钢琴去,也不问我意见直接找了厂里那个孙阿姨,据说她钢琴十级呢,让我以后放学了去她家里学一个小时再回家吃饭。”
“挺好的啊,小童要成钢琴家了。”
“别笑我行么?我还钢琴家?哆瑞咪都背不清楚。那个孙阿姨可凶了,四十多岁也没结婚,上她家去从来不笑,我都怕她。”王昱童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小了下去,好像此刻就在孙阿姨的房间里。
“学钢琴很好的,我都想学只是没机会。”
见祁因有兴趣,王昱童马上说:“那我去学了回头教你啊。”
祁因淡淡一笑,随意答道:“好啊。”
又是一个盛夏,南方的小孩记忆里最多的两样东西一是炎热二是大雨。
趁大雨的空挡,盛夏的炎热即使到了夜晚还浓得无法消散。
去电影院的吸引力除了电影本身和零食之外,还有电影院外的空地。
那片空地很宽敞,两边是砌了水泥台的草丛。草丛对于小孩子而言非常神圣,那是一块冒险的圣地,有许多等待他们征服的蚂蚱。
小男孩们屁股长钉子,坐不住一部电影的时间,通常开场就往外跑,扑到草丛里抓蚂蚱,偶尔能有七星瓢虫,运气再好一点还能遇见青蛙。女孩们在空地上玩“木头人”玩“三个字”。
厂里的孩子都是从厂幼儿园毕业出来的,又生活在一个厂区,基本都认识。
王昱童偶尔也会跟他们玩一会儿,抓了蚂蚱看男孩子们扯掉蚂蚱的大腿让它无法逃走,但如果他们开始点火烤蚂蚱的话她就会走开。
“多残忍啊他们还说香,让我吃!我才不吃呢,蚂蚱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估计都是大便。”王昱童拍拍祁因身边的水泥台,坐到她身边。
“蚂蚱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子。”祁因呛声道。
“不玩蚂蚱玩什么?”
祁因狡黠一笑:“就怕你不敢玩。”
“我怎么不敢!”王昱童不服气地提高声音。
“那你跟我来。”
电影院门口腐烂的木柱子上栓着一盏灯,那灯又破又旧粘了许多蜘蛛网。祁因把王昱童带到灯下,指了指那灯让她抬头看。王昱童发现灯下全是小飞蛾。
“呃!”王昱童看那密密麻麻的飞蛾浑身不舒服,“祁因,你不会是想要抓飞蛾给我玩吧!”
“……你想玩我也抓不住啊,你看木头上爬的是什么?”
王昱童靠近木头,发现上面有黑黑的虫子,比一般的小虫子块头大一圈。
“这里有这么多天牛!”王昱童记得之前班上有个男生抓了一只天牛养在笔盒里,王昱童想借来玩玩对方还小气吧啦不肯给。
“喜欢吗?”
王昱童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我给你抓。”
王昱童对这些虫子偶尔还是会怕的,就算是蚂蚱都有点怕。可是祁因好像什么都不怕,说抓就抓。
祁因抓天牛的动作很麻利,拿树枝把天牛从木头上打下来,迅速跟上去摁住它的背部扯住它的触角,往一早准备好的零食袋里一丢,搞定。
王昱童见天牛已经被困在里面,顿时兴奋起来。
“你回家把他养在盒子里,小心别让它跑了。拿蜂蜜喂它,可以活一段时间。”
王昱童不知道祁因为什么那么胆大,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她甚至可以认出厂里谁家门口种了桑树。
初中时因为祁因在身边,撑死了一整缸金鱼的王昱童还有勇气继续养了不少小生物。有段时间学校非常流行养蚕,几乎人手一只,比谁的大比谁的桑叶多,王昱童自然也摩拳擦掌养了一只。
当时厂里有家人种了一棵桑树,王昱童很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去求别人,祁因知道她脸皮薄,自告奋勇帮她去向那家人要了一些来,后来那家人不肯给了,祁因就带着王昱童在傍晚的时候去东关大桥摘去。
大桥边上那棵桑树离桥有段距离,大人伸手就能摘到,但是祁因个子小,要整个人坐到大桥的栏杆之上才能够着。
王昱童让祁因不要冒险,祁因不理她只让她待在一边看着。路过的大人见到这小姑娘居然做这么危险的动作都跑过来要求她下来。
她不慌不忙摘了好几片的桑叶才下来,一位妇女很生气上来质问她:“怎么没人管你,多危险啊!你掉下去怎么办?这么高摔死你!你爸妈呢?”
祁因撇撇嘴,随意地回答道:“死了。”然后就牵着王昱童走了。
王昱童和她一起走远,隐约还听见身后的妇女在骂:“这女孩子怎么这样啊!居然诅咒自己父母死!到底有没有人教啊!”
第5章
摘桑叶回来的路上王昱童都不敢叫祁因,生怕多说一句话祁因就会发火,只能推着车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后。
祁因自顾自在前面走了五分钟,一侧身发现王昱童不在身边,回头一瞧,她落下好几步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你走真慢。”
祁因停下脚步等她,“骑回去吧,不早了。”
祁因语气向来如此,王昱童也听不出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本能地遵照她的意思来办事。
祁因一直没有自行车,都是王昱童骑车带她上学放学,这倒不是祁因要求的,因为王昱童知道祁因不坐车,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二十分钟。
王昱童不想祁因这么累,自告奋勇要骑车带她。
以前骑车带她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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