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苏温允可真是嫩啊,居然做事能做到被李景德记住。这要换我师兄,绝对笑眯眯地就把人给弄死了,说不定你李景德还要感恩戴德,给我师兄送锦旗!
不过与李景德接触后,唐慎与苏温允演戏的好处,也体现了一二。
昨日幽州府衙宴席,唐慎与苏温允在众目睽睽下,反目成仇。此事虽说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但绝对传到了该知道的几个人的耳中。包括李景德。
有了这件事做铺垫,自此,唐慎和苏温允做许多事都有了借口。且他们可以互相给对方打掩护,不用被任何人怀疑。
这件事换谁去做都不合适,唯有唐慎和苏温允。因为许多官员都知道,三年前刺州桥塌一事,苏温允和唐慎结了梁子,这几年来,两人一向关系不和。有了这个铺垫,两人再大吵一架,就显得顺理成章。
唐慎不禁想,赵辅当初在派他和苏温允一起来办差事,是否有想到这些?
如果赵辅真想到了,那他也未免太可怕了。
在幽州城准备了几日,四月初六,银引司司正林栩带着几个人,前来拜会唐慎。林栩将人领到驿馆,先安置在门房那儿。他独自一人见了唐慎,道:“下官见过钦差大人。昨日下午,王相公的信从盛京寄来了,信上所说之事,下官已经办了妥当。今日下官带来的几人都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大人可要见一见他们?”
“将人带进来看看。”
林栩很快将人带进屋。
他一共带了四个人进来,这四人都是中年男人,有两个膀大腰圆,一副多年富裕生活的贵态模样。另两个瘦了点,可j-i,ng神矍铄,脸颊泛红,显然生活得也非常好。这四人都是一副商人模样,可他们见了唐慎,并没有寻常商人见到大官时的紧张瑟缩,而是哈腰低头,站在一旁,仿佛早已习惯,知道不该做什么,不该听什么。
唐慎仔细打量这四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向一个矮瘦男人的身上。这个j-i,ng瘦的中年汉子长了一张深刻的脸庞,和李景德有些相似,他们虽然没有辽人血统,可都有点像辽人。这男人双手垂下,放在身前,举止恭敬。
林栩注意到唐慎在看这人,立刻道:“王相公所推荐的人,也是此人。”
唐慎一愣,抬头看他。
林栩:“王相公在信上说,若是唐大人另有选择,也不必另说,因为这四人都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不过如果唐大人选择了此人,王相公说,此人您可放心地用,您曾经听过、想过、猜过的事,确实是此人查到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唐慎心中波澜起伏。
原来这林栩真的是师兄的心腹!
师兄竟然连“银引司有打听辽国情报专门的门路”这件事都不避讳他,看来自己可以更信任他一些。
唐慎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便是他了。”
这中年男人也是机灵,立即道:“草民乔寅,家中排行第九,旁人都叫一声乔九。乔九愿为大人办事,绝不令大人失望。”
唐慎:“你可懂茶叶?”
乔九:“懂。草民做过许多生意,年轻时候也去过南方,有跟着朋友做过茶叶生意,只是很多年没再做了。”
唐慎:“好,我要你一天内,成为一个茶商。你自江南姑苏府来,卖的是上好的一品碧螺春。”
乔九连连应下。
林栩带着其他人先行走了,只剩下这个乔九在驿馆里都留了一会儿。
到了傍晚,王溱送给唐慎的信也寄到了幽州驿馆。
唐慎从官差手中拿到信,急忙打开。薄薄的宣纸上,王溱优雅潇洒的字体徐徐舒展,哪怕写的是颇为秀气的小楷,也藏不住落笔之人的清然风骨。
信上,王溱说了自己派林栩帮着唐慎选人的事,他要唐慎别多想,自己并不是想c-h-a手此事,只是银引司早就在辽国有部署,如今只是顺理成章,将差事交到唐慎手中。
“……今日与先生一同看了一株垂丝海棠,万条低垂如美人青发。想起景则还在幽州,只见黄沙漫天,春风不度,不由唉声叹气。先生问子丰为何忧愁,我道思念师弟。知你向来喜欢揶揄于我,却又不得要领,屡屡挫败,不若与你说说,先生是如何发难的。”
信的前面一长段,说的都是正事,唐慎看得聚j-i,ng会神。等看到最后,突然王溱说起自己的趣事,唐慎眼前一亮。来幽州城的这半个月,唐慎几乎日日紧绷,从未松懈过。如今看到王溱的这封信,他心头一暖,低声喃喃道:“师兄,我亦思念你了。”
接着再往下看。
“先生言,自古常道一句话,赠予子丰,恰为适当。”
“我言,何话?”
“先生仰天长叹,只道,儿行千里母担忧!”
“小师弟,你道我是该牵挂于你,还是不该?”
唐慎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封信,他用指腹细细摸索王子丰的字。一开始还是在笑,过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唐慎感动道:“师兄对我说了这样个笑话,甚至拿自己打趣,不就是希望我能更为轻松些,不要太逼着自己了?”
心中对王子丰的思念更浓了许多,仿若幽州士兵最爱喝的烧刀子酒,烧得唐慎心神俱震。
然而不过片刻,苏温允的话浮现在脑海中,唐慎的面色又冷了下来。
三日前,苏温允恐怕万万没想到,唐慎斩钉截铁、不容怀疑地斥责他,说他污蔑王溱,毁坏王溱的名誉。苏温允竟然被他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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