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先帝未及而立之年染疾,不治而崩,只留一子东方睦,尚在始龀之年。
丞相年亘,大将军郞正及明王爷东方晗一致拥立小皇子登基,尊号泰皇帝,以求国泰民安,最重要的是龙体泰安,别再随他短命的爹。
前皇后邵婉桃李年华就成了太后,宫廷里没历练几年,对权谋之术束手无策,娘家也不过出了个兵部尚书,后台显然不够硬。眼见着大将军郞正手握重兵,明王爷东方晗结党弄权,成为朝廷两大毒瘤,他们孤儿寡母的既然成不了事,也就睁眼闭眼观虎斗去了,偶尔稍稍出点力也只求尽力维持郞正和东方晗势均力敌,自己好在夹缝中维生。
东方晗乃先帝之弟,时年也不过十七八岁,世人皆道其当年支持小皇子登基不过是出于自己年纪尚幼,羽翼不够丰满的权且之计,其决计该是个j,i,an王。
其后几年朝臣多不满幼子继位,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取而代之,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眼见幼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便纷纷投入王爷或将军旗下,眼见东方晗权布朝野,也只有郞正能与其互相制衡了。
至于丞相年亘——
第一章
我坐在相府的院子里悠闲的饮了口茶,眼却一刻不曾离开一旁抚琴的年亘。
年亘做官该有的本事没有,才情却实在是举国难觅的。
平日无事我总要恬着脸往丞相府凑,依年亘不愿与朝臣交往过密的x_i,ng情,对此自然是不满的,奈何我皮厚不怕冰脸冷语。
或是借着送些新茶的由头赖到晚膳的时刻,年亘脸薄,也不好硬赶,只得留我共用膳,虽都是符实的粗茶淡饭,我尝来也比尚书府的膳食强了百倍;
或者心气不顺,请年相看着同朝为官的面上做些开解,年亘对此更加无语,也就顺着我弹些酸曲,常常把我哄得眉开眼笑。
相府布置虽简洁低调,年亘抚的那琴却看得出极好的。幼时我娘尚在之时便有一把西域来的马尾檀木琴,年亘的琴与那把有些相像,又看得出更要好了甚多。
我惬意的靠在太妃椅上剥杏仁,手上动着,眼却盯着拂琴者,只觉般般入画,雾里看花。美得不真切了。
一曲罢,年亘待余音止歇, 问道:如何?
我谄媚的笑:“甚好甚好,颇有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之意境,我都听醉了。”同时连忙递一碗上我方才剥好的杏仁。
年亘嘴角抽了抽,道:“看来在下的琴技还需勤加练习了,《高山流水》竟让邵大人听出浮云柳絮来。”
我忙道:“哪里哪里,是我不懂欣赏罢了。长卿的琴技早已出神入化了。”
年亘接了我手里的碗置于腿上,纤指夹起一枚杏仁放入丹唇,细嚼慢吞,那优雅的模样颇有谪仙人的风骨,我又看得飘飘然了。
虽说是两朝元老,年亘也不过年近而立——这要怪本朝腐败的传统,子袭父爵。上任丞相年天肴本只有一女年娆,后老年得子,独子不及弱冠,老人家就薨了,年亘袭爵,年少不说,生的又是阆苑奇葩,仙风道骨,全然一副清秀书生不沾尘世的模样,全然镇不住丞相如此高位。
幸其曾为先帝侍读,先帝对其极其赏识,几乎视其为亲弟,对明王都没有这份亲近,为让其在朝中立稳脚跟,遂将其姊年娆嫁于大将军郞正。郞正多年来虽纳了几个妾,却一直空着正妻之位。
皇帝一旨下来,郞正全然没异议,明媒正娶纳了年娆为正室。
有了联姻关系,加之年亘为人刚正,甚至正直到迂腐的程度,不勾朋不结党,与其姐夫郞正也毫不亲近;手里的实权又少,逐渐也就无人有异议了——就像我这兵部尚书,从几品也只是个虚衔,人又何必与虚的东西过不去。
我又瞧了瞧年亘的琴,随口问道:“长卿,你的琴是西域来的?”
年亘一愣,复又笑道:“是啊,友人去了趟西域,见了这琴觉得衬我,便带来送我了。没想到邵大人不懂听琴,却颇懂识琴。”
我未及解释,却见相府上一小厮快步向这走来,低声与年亘禀了两句。
年亘转脸对我道:“邵大人,看来今日不能留你晚膳了。你府上下人来报,有贵客到访。”
我回到尚书府,脚方踏进府门,总管王安即凑上来禀道:“明王已在前厅里候了大人半个时辰了。”
我点了点头,回屋里更了件衣服出来到了前厅,厅中人天资绰约,凤目狭长,神色慵懒却又透着些狡黠,我心里暗叹,果然愈来愈有j,i,an王的模样。
东方晗见我来了,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挑眉道:“昭衍,你可叫本王好等。”
我背上下了些冷汗,谄笑着上前:“王爷突然造访,也不事前说一声,害下官怠慢了……王爷还是莫称下官表字,直称下官邵昀便好。”
东方晗笑道:“我三天两头来你府上,还要回回事先你同招呼么……你不愿本王叫你昭衍,本王却想你称我一声明曦。”
我有些无语,这称呼上的问题说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百般坚持,东方晗不急不恼,也不放弃在这个问题上同我的纠缠。
当真是别扭的很。
我不开口,东方晗也不强求,手里把玩着一旁的茶杯:“昭衍,你待本王未免太过小气了,今日又是这等普通货色。”
我皱眉,东方晗爱喝君山银针,偏偏我府上有极好的,连宫里头的都未必比的上。我也并非舍不得那些干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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