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三封折子,一封是金陵城死牢里发来,通报萧启的死讯的。
一封是西陵大都的细作发来的,通报元策的近况。
还有一封,还有一封是从雁北递来的,那里边夹着一张似是糊着墨迹的白纸。
许观尘仔细看了看,是戍守雁北的姑父钟将军递上来的。
之前钟遥参破了国公府丹书铁券里的金板上的秘密,萧贽派人去查探,查到了所谓的宝藏。
不是什么秘密军队,也不是金银财宝。
那张涂着“墨迹”的白纸气味很重。
不过是石脂水,一个蕴藏着石脂水的矿脉。
大概是因为军队中常用到它,所以会把这个东西放在掌兵的定国公府的丹书铁券里。大概还是因为军队常用它做武器,老皇帝才会告诉萧启,这东西是个“神兵利器”。
最开始杨寻用这东西,想要烧了祭酒府与国公府给萧启陪葬。后来萧启也用这东西,烧毁了金陵一整条长街。
萧启用石脂水想要得到的宝藏,就是石脂水。
果真是,天理循环。
“你看。”许观尘笑了笑,转头看向萧贽,“竟然就为了这种东西。”
萧贽伸手抱他。
这日到了晚饭后,他二人在摘星台散步时,雨过天青。
第79章 瑟瑟发抖
竟明三年的年节,他们在栖梧山行宫过。
除夕这日,许观尘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拿着朱砂笔就出了煦春殿。
他拿着笔,去偏殿寻师父。
伺候玉清子洗漱之后,他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师父面前,双手奉上朱砂笔:“新年啦,请师父给徒弟赐福。”
病好之后,许观尘的眉心就留下一点朱砂记号。玉清子一手扶着他的脸,一手执笔,只在他眉间原本就有的一点痕迹上再点了一下。
朱砂艳丽。
玉清子顺手又给他画了两道符纸,然后抓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还是有点虚。近来入冬,你注意些,那病反复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许观尘点点头,答应了。拿着朱砂笔与符纸回煦春殿去,路上遇见飞扬与小道童小五正堆雪兔子。
许观尘拿着朱砂笔,给他二人一人点了一点。
后来飞扬非要他给雪兔子也点一下,许观尘一抬手,就把雪兔子给戳坏了。
气氛有些尴尬。
“要不……”许观尘背着双手,“玩点儿其他的?”
飞扬一瘪嘴,跺脚喊了一声:“哥哥!”
许观尘连忙安抚他:“没关系,没关系。”
“有关系,兔子有关系。”
“玩其他的……”许观尘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的煦春殿,把随身带着的金瓜子拿出来塞给飞扬,“你们两个猜瓜子,谁猜中了谁走一步,看谁先回去。飞扬不许耍赖。”
许观尘丢下金瓜子就跑,提着衣摆就往殿中跑。
跑过了宫道,跑上台阶,在殿前檐下站定,理了理衣裳,推开殿门。
他回身关上殿门,内室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萧贽背对着,盘腿坐在软垫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观尘敛起衣摆与衣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然后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将玉清子给的一张符咒“啪叽”一下贴在萧贽的背上。
“哈!镇压恶龙!”
他不仅镇压住了恶龙,还镇压了一屋子的人。
这一屋子的人,有许观尘的亲兄长许问、表兄钟遥,端小王爷萧绝,裴大将军,还有小成公公。许观尘方才在外边看不真切,只看见萧贽一个人。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眯着眼睛,怀疑且震惊地看向他。
那时候萧绝正说道:“今年民间庙会,还缺一个扮观音菩萨的,观音男生女相,旁的人不好扮,我觉得观尘就不……”
话未完,许观尘跑进来大喊一声“镇压恶龙”,萧绝转头看他,把后边的半句话咽回去:“我觉得观尘就不……不行,他是小道长,不能扮别家的神仙。”
许观尘愣在原地,手中符纸悠悠落地。
“对不住,见笑了。”萧贽拉过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捡起符纸,收在怀里。
气氛一凝,许问最先忍不住了,用衣袖挡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开始憋笑:“对不住……我才对不住。陛下,我们家怎么把一个傻乎乎的家伙许给你了?”
从许问那一片开始传染,小成公公先开始抿着唇,认真忍住笑意。裴舅舅作为长辈,瞥了一眼许观尘,也开始扶额偷笑。
钟遥亦是狂笑,道:“最要命的不是‘镇压恶龙’,最要命的是那一声‘哈’!”
许观尘捂着脸,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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