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冲霄也不多说,只在那静静地等着皇帝决断,却把卢省急得上蹿下跳,
“皇上,当断则断呐,既然道长之前说的都灵验了,此番又透露了天机,如不照做,只怕您还得受罪。”
皇帝就问,“道长,是与属羊的不相见就可以了么?”
莫冲霄点点头。
“那,那朕这段时间,就随着道长,在宫中修行吧,”皇帝说出这句话,感觉已经是筋疲力尽。
卢省大惊失色。
皇帝居然不叫那些人回家,反倒要自己躲起来。
莫冲霄也吃惊不小,只是他跑惯了江湖,面上仍不动声色。
皇帝提出这种建议,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究竟要不要应允呢,他眼珠悄悄移开,去看皇帝身后的卢省。
朱凌锶焦急地等待着道士回话。
老实说,不管是他不上朝,还是把那些犯了忌讳的朝臣赶回家,从性质上来讲,区别不大,听起来都很“昏”。
但是谢靖不走,内阁正常运转,有什么意见,让司礼监带进来,只是自己换个地方办公,对朝政影响应该最小。
自己躲起来总比把谢靖赶走要好吧。
不过这样一来,估计还是会被人骂。他是昏了头,信了道士的话,可他真的想要试试,就算是铤而走险,无稽之谈,也要再搏一把。
卢省朝莫冲霄,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虽然没把谢靖赶出去,但是皇帝不上朝,谢靖也就没机会到皇帝面前卖好。司礼监更不是别人,还是在自己手里,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胜了一筹。
莫冲霄就说,“贵人有此虔心,甚善,定能速速痊愈,心愿达成。”
听到这句话,皇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又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惆怅,从心底泛起。
完了,这下彻底放弃唯物主义,成为一个玄学的门徒了。
第二天是卢省去宣旨的。
内阁上下,早朝之前,四个人聚在一起,面色都有些凝重。
进来频频接到参卢省的折子,他在京城地界里横行霸道不说,在他的老家,也占了几千亩地,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更有卖官鬻爵的,张洮有些惭愧,吏部一些人,不知怎么和卢省搭上,收了银子,便在官员考核,补缺等事项上,一切都唯命是从,搞得中下级官员和地方官们,纷纷怨声载道。
不仅如此,还雁过拔毛,那些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官,京察之年到了京城,无钱去拜访卢省,便要被他削官去职。
至于强买强卖,强抢民女之类的事儿,那就更多了去。每次横行霸道,总带着东厂或者锦衣卫出门,动静颇大。
之前张洮他们,念卢省是天子近侍,想着人前留一线,总要给他几分薄面。
不想卢省的面子,越来越大,居然成了叫人人忌惮的权宦。这确是始料未及。
最近半个多月,参卢省的折子,攒了不少,皇帝时常称病不朝,内阁票拟的处理意见,被司礼监带进大内,然后就都杳无音信。
也不知是卢省暗自扣下,还是皇帝留中不发,阁臣们揣测着皇帝的意思,内心很是惴惴。
只有谢靖说,“诸位阁老,不必忧心,待今日上朝,一问便知。”
其他三人便齐齐在心里赞了谢靖一声好胆气。
谢靖甚至都不说,散朝之后去文华殿小会上问,而是准备直接在朝上对卢省发难。
这是要对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直接翻脸啊。
但一想他的背景,又都释然了些。毕竟是在皇帝登基时起,就一直陪在身边的人,这情意,自然和别人又不同。
只何烨劝了两句,谢靖不为所动,其余二人,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等皇帝来。
却没想到卢省带了这么个消息出来。
一下子,众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皇帝身体不好,他们是知道的,只是皇帝年纪轻,总以为悉心调养一番,也就无大碍了。
没想皇帝这么怕死,才这么点儿岁数,居然放着太医不用,开始追捧起道士来。
不过他二十出头就死了皇后,又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宫中也是孤单寂寞得很。找些办法排遣,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张洮年纪大,见多识广,亲眼见着不止一位皇帝,一开始很勤政,后来因为种种变故,要么荒诞不经,要么避世修道,总之就是离朝政越来越远。
虽然他之前对小皇帝,没抱什么希望,可是这几年,和小皇帝熟了之后,反倒看出些明君的意头。眼下北患初平,倭寇未除,吏治待清,还等着皇帝大显身手,没想到来了这一出。
张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老头子回家吃饭了。”
何烨的眉心,用力皱成一团,他素来谨慎,不爱发表意见,但是现在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
罗维敏直接问,“出了什么事儿?”他和皇帝不熟,想着待会儿下了朝,就要写信去问李显达,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谢靖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了差错,皇帝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自问陪在小皇帝身边那几年,殚j-i,ng竭虑,事事过问,是非道理,给小皇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何弦也说过,“怪力乱神,和尚道士,皇上听听一笑就过了,国运之数,切不可托赖这些。”
如今他为了修道就不上朝,那以后是不是还要炼丹,是不是要搜罗童男童女,求仙炼药,求个长生不老?明明皇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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